此地屏蔽玄界,连玄界都回不去。
蛤蟆顿时抓狂了,一根烟袋敲着火室柱子:“老娘…呸!蛙爷拆了你龟壳呀!”
火室之外,峡谷尽头,大湖之中,爆炸声不知不觉弱了下去,一条腾蛇沉在湖底,破烂不堪的身体,泡腾片一般不停冒着气泡。
有水草叮叮啄着腾蛇身子,却不见一只白龟存在。连被腾蛇吞入腹中的白龟都消失不见了。
不知多久,腾蛇缓缓醒来,长长吐出一串气泡,眼神迷茫的抬起头,望着这陌生的湖泊。
眉心的“月”字闪闪发光,“月”字旁一枚“老”字缓缓显露出来。月老二字并列旋转,化作一个美妙的图案。
真恍如月下一位老人捧书捻线,面带笑容。
它不曾理会不断攻击的水草,摆尾游上水面,静静的看着峡谷方向。
它能感觉到,族兄死了……
那小龟不知用了什么方法,杀掉了一位远超其境界的腾蛇。但不用想也知道是卑劣手段。
此刻应该有族中长辈在秘境之外,要不要将长辈唤进来,不讲规矩直接抹杀这小龟?
便是有长辈陨落,能一对一杀掉一头龙龟,也是稳赚不赔。
这想法一出来便压制不住了,几次跃跃欲试想要返回,终于胎位抬尾抽了自己一蛇尾,将脑袋抽的清醒几分。
这个想法太可怕了,族中长辈岂可成为兑子?哪怕腾蛇一族不似四灵这般融洽,也不当有此想法。
它摇了摇尾巴,再次向峡谷游去。这次学聪明了,没有直接飞行,而且一进山谷便不再前进。
山谷有雷霆,但那雷霆针对废料污染,效果非常好。就在此地沐浴雷霆,修养伤势。
左右龙龟只有这一条出路,便等在这里,不管他得到什么抢过来便是。
……
……
苏禾一头穿过炉壁,沁心的花香传来,虫鸣鸟叫。
丹室是一片世界。
举目而望不见边际,更不见“丹”的存在。
这里正是夏夜,头顶圆月高悬星辰稀疏,月辉洒下一片静谧。
蛤蟆没有跟着进来。
苏禾在心底呼唤,只听得蛤蟆傲娇一声冷哼。
苏禾轻笑一声,蛤蟆大约是刚有幼体,情绪不大稳定。未进来便未进来吧,火室没有其他出口,也不会温度骤升,甚是安全。
白灵拍他一爪子,留下了火室信息,那里当是安全……莫不是白灵将蛤蟆留在火室?
不然为何单单告诉他火室安全?
按照白灵的性子,干得出这种事情来。
苏禾踏浪,行进在如水月夜。速度不快不慢,天亮时分才走出山林,一片大江横亘拦了去路。
苏禾便顺江而下。
一走便是两三日。顺水而下游鱼觅食、虾蟹竞逐。却不见修士、不见异兽、不见神兽……
这是一个没有神异的世界。
唯一的神异便是苏禾自己,但他不属于这个世界——这世界的走兽游鱼没有一个可看得见他。
仿佛他游离于世界之外。
时间流速也不对,蛤蟆一句傲娇的责怪,足足数月才全部传了过来,一句话拉长成了好几个月。
就像有背景音伴随而行。
这世界甚是奇妙,走过千万里,苏禾便渐渐适应了这里,甚至忘却了外界——不是遗忘,只是下意识忽略。
连蛤蟆的声音都成了梦呓。
苏禾上了高山,下了深渊,四方寻觅却不见“丹”所在。茫然四顾漫无目的,只是随意走着,春夏秋冬,寒来暑往。
看游鱼竞食,看飞鸟展翅。看草长莺飞,沧海桑田……
苏禾一刻不停,自东向西,从南到北。看山川成了平地,荒原化作海岸。
这是一颗星球,大海尽头有彼岸,有冰川、有荒漠,有熟悉的兽类悄然而逝,又有陌生的生物无声出现。
苏禾不知他行走此地是为了何事。直到碰到了人。
不知何时河岸边陆陆续续有人出现,兽皮围腰,采果狩猎。
跪雷电、拜风雨,三十成群,百人成族。
苏禾停下了脚步,就在江河中看着他们缓缓发展。
江河一次次改道,有族群覆灭,有族群盛行。
有人脱下兽皮,换上了麻衣,刀耕火种。苏禾第一次看到了旗帜,甚丑!
此部名为亼。却是四方之内最强大的部落,足有两三万人。
有了规矩,有了礼仪,有了阶级,有了战争。与天斗、与人斗,更多的哀号,更多的欢喜。
鲜血挥洒大地,死后埋入土中、葬入水中、化于高山树木之上。这魂、这肉、这灵彻底融入这片世界。
一代又一代。愈加文明愈加野蛮,走的更远要的更多,战争愈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