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这深夜天气寒冷,但是大鼓前的北燕士兵仍旧赤着膀子,披着半块兽皮,满头大汗的卖力擂动鼓槌,轰轰鼓点好似从天幕中响起的炸雷,炸在这落峰关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个士兵的耳边。
“天天敲天天敲,老子耳朵都快长茧了!”
“他妈的,这到底要搞到什么时候!老子也不用睡了!”
“东楚那些酸秀才们,真他娘的沉得住气,都是些下边没把的!”
北燕的军帐中一片怨声载道。
突然,营外两侧喊声大作,战马嘶鸣,一声清脆嘹亮的号子划破长空,陡然响起!
两股骑兵如从天而降般插入军营两翼,摆出左右夹击之势。
这浩大的阵仗顿时吓的北燕将士们从梦中惊醒,营帐内接连燃起了根根火把,睡眼蒙胧的众人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披头散发敞胸露怀地从帐中跑出。
然而刚一出营帐,一个个处于迷糊中的北燕士兵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众多的东楚骑兵抹了脖子!
北燕士兵们顿时大骇,谁能想得到那龟缩在营地内足有半月的龟孙子,竟然也伸出了龟.头,下了狠劲儿咬了他们一口。
两股骑兵极为狡猾,瞅着没睡醒的逮住就杀,高居马上一刀下去,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血色四溅!
一刀杀不死?
没事,我还有时间再补几刀!
瞅着提刀杀来的掉头就跑,开玩笑,正面对抗,他们可打不过这些凶神恶煞的北燕兵。
东楚骑兵就在北燕的军营里玩了一出游击战。
伴随着战马高亢的嘶鸣,马蹄肆虐踩到无数的火把,踢翻无数的炭炉,星火点点“噗”的一声落到帐篷的一角,细小的火苗在狂风下顿时演变为烈烈大火,火舌高高的跃起,张着森森大口舔蚀着营帐,肆虐着升起一片浓烟。
刀锋马蹄之下,熊熊烈焰之中,天地间都是血红的,风呼呼吹过,扬起漫天烟尘。
惊愣的,救火的,杀敌的……
各自为战,杂乱无章,北燕军营内一时片片狼藉。
主将图巴根披着单衣,拎着一把巨型大刀跑出主帐,一边穿着铁甲,一边将足有百斤的大刀猛的砸向地面,“铿!”的一声,在黄土里留下一个深深的坑洞。
横眉怒目,大吼一声:“慌什么,东楚小儿来了,杀啊!”
随着图巴根的一声令下,众将士也纷纷的反应了过来,不过是东楚小儿的一次夜袭罢了,有什么好慌的?
等了这么久终于把这群孙子给等来了!
作战的讯号迅速传达至整个北燕营地,巨大的北燕战旗升上营帐,激昂的战鼓“咚咚”震天,嘶喊杀敌声随即而起!
“杀啊!”
“杀了东楚小儿!”
“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战旗飘摇,战鼓铿锵,响彻全营!
望着着火的军营,北燕的士气完全被愤怒调动了起来,一个个举着大刀就朝着马上的东楚骑兵冲了过去。
然而这命令下达的一瞬间,被大火映的猩红的夜幕下,东楚的骑兵们突然调转马头,跃马扬鞭……
蹄声滚滚,一溜烟儿的跑了!
东楚骑兵同来时一样,兵分两翼,在北燕的营地两边各自留下两道痕迹,印满了染血的马蹄印子,仿若一朵朵梅花,格外刺目。
积攒了满腔热血无处发泄的北燕士兵,集体呆住了。
图巴根望着满目疮痍的北燕营地,再望着拍拍屁股跑的没了影儿的东楚骑兵,最后看着那两溜儿红色的小梅花,差点一口血喷出来。
妈的,太贱了!
图巴根下巴直颤,满腮钢刷一般的胡须又扎煞了几分,铁青着脸大喝道:“赛格!吉斯图!”
两名壮硕的汉子同时抱拳:“末将在。”
“带左右两军,追!”
“末将遵命!”
等两个汉子分别点齐了两万兵马,带着浩浩荡荡的大军左右追去,图巴根扫过还愣在原地的十多万将士,破口大骂:“都他妈愣着干什么!救火!”
“是!”众人一个激灵反应过来,齐齐应声。
到了三更时分。
军营内的大火已经扑灭了,营帐烧了接近一半,处处可见残破的帐篷和一堆一堆的黑灰,带着烧灼的焦炭味道和血的腥气弥漫在落峰关的上空。
东楚这一次夜袭,杀了北燕军数千人,烧伤刀伤接近一万。
图巴根听着副将汇报的数字,一脚踹在他肚子上,瞪着铜铃一样的眼,破口大骂:“废物!都是废物!北燕骁猛的勇士居然在那群酸秀才的手下伤亡至此!笑掉了五国的大牙!”
图巴根高涨的怒火,在听到追逐楚军的赛格和吉斯图的回禀时,更是蹿到了一个顶了天的高度。
两名副将唯唯诺诺:“回将军,东楚小儿忒是狡猾,并不与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