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镜湖。
湖光潋滟,倒映着琉璃般的天青颜色,暖风轻拂,吹碎了一湖平镜,鱼鳞一般的波光向着远方一层一层绵延开去,反射出一片耀目的明媚,明明赫赫,金辉粼粼。
湖面上烟波浩渺,一望无际,只一艘豪华的画舫静静的游弋着,清雅的琴声从画舫中传出,缭绕在整片湖波清远之上,更添一分幽谧缠绵。
画舫内,一个女子在舱尾处曼妙抚琴,琴声就是从她的指下悠扬传出,众人有的对饮,有的对弈,有的摇头晃脑谈论着诗词歌赋。
慕容冷湘嗤笑一声,斜睨着远远迎风而立的冷夏,鄙夷道:“看着咱们谈论这些高雅的技艺,就躲了出去,废物就是个废物。”
郑芙掩口轻笑,应和道:“那女人自是无法和七公主相提并论的,从没出过冷宫的废物,别说和咱们同坐一桌探讨技艺,恐怕连听都听不懂呢!”
这话落下,众人无不鄙夷轻笑。
而船舱外,站在甲板上的冷夏,耳边是琴声悠悠,面前是水光淡淡,远处岸堤上排排垂柳轻舞着新发的枝条,缓缓摇曳。
她低声问身边的慕二:“听到了什么?”
慕二呆呆的目光落在湖面上,专注不已,也不知究竟是在看什么,眼珠不转,张口蹦出俩字:“杀气。”
这湖面上平静安然的表象下,无处不蕴藏着一股汹涌的浮躁,这躁动中杀气腾腾,像是一张交织开来的大网,严阵以待。
冷夏歪着头,看向慕二,他呆呆的的眼神中,一丝警惕悄然划过。
冷夏大奇,脱口而出:“你也能看出来?”
慕大神医浅淡的眸子眨了眨,蹙着眉呆立半响,终于反应过来,抿成一条直线的唇悄悄抖了抖,眼珠朝着冷夏一点点移动去,移到一半,终于还是又回转到湖面,他好像……
又被嫌弃了?
冷夏一眨不眨的观赏着他这不确定的纠结模样,悠然吹了声口哨,换来慕二怨念的一瞥。
“九妹!”慕容萧清朗的嗓音响在身后:“不会琴棋书画诗词歌赋,都无妨,进去一同饮酒。”
冷夏从善如流的耸耸肩,牵着呆子跟了进去。
里面原本散落在画舫四处的众人,皆围在一张棋桌外,静静看着对弈的两人,这两人,一个是兵部尚书的独子周立武,一个是大学士的幺子齐召。
此时,周立武一手抵着下巴,专注的研究着棋盘,脸上大汗淋漓。
而齐召却是得意洋洋,以鼻孔望着他,嬉笑道:“周兄已经想了半个时辰了!”
周立武烦躁的抓了抓头,依旧凝神思索着棋局。
站在一旁的慕容冷湘好奇道:“齐公子,这局棋走到这里,环环相扣精妙非常,竟是牵一子而动全身,进也不得,退也不得。”
齐召抬起头对她投去赞赏的一瞥,才叹了口气,道:“这一珍珑棋局是在下从一本古书上学来,废寝忘食的研究了几月之久,却一直毫无头绪,每每也是到了此处,再也寸步难行!”
“只要一动,便是个死字啊……”郑芙以指尖拖着下巴,半天摇了摇头道:“齐公子可是咱们西卫的棋艺国手了,连你都没有办法,就别难为周公子了!”
“周兄输了就喝酒吧!”齐召从旁边的桌子上拎了一坛酒,挤眉弄眼。
就在周立武叹气一声,大大方方将酒接过,仰头豪饮之时,慕容冷湘一眼见到了走进的冷夏,尖酸嗤笑道:“怎么,敢回来了吗?”
郑芙也抬起眼来瞥了下,只见冷夏掀开船舱的帘子,缓步而入,身后渺渺湖波的映衬下,本就绝色的面容,更是如仙踏凡,暖风轻拂起她的衣袂,仿佛随时要乘风归去般的飘渺。
郑芙咬了咬唇,眼中一丝嫉恨闪过,跟着附和道:“回来又如何,听不懂,看不懂,还不是只有傻站着的份。”
这么一说,周围人原本惊艳的目光中,不由得皆含上了几分鄙夷。
美是真美,可惜,就是个废物。
“话也不是这么说,”慕容萧跟在冷夏的身后,温雅一笑,摇着头开口:“大秦烈王的棋艺举遍天下无敌手,可是人尽皆知,九妹嫁于烈王这么久,应该耳濡目染,学到了不少才是。”
冷夏听着慕容萧明着解围,实则挑拨的话语,心下冷笑。
“烈王?”郑芙嗤笑一声:“咱们可都没亲眼见识过,不过齐公子和六……”
她说到这里,面飞红霞,眼中染上了几分甜蜜,接着道:“六皇子都是咱们西卫的国手,两人的棋艺才是真的精湛呢!”
慕容冷湘也跟着叹了一声:“是啊,六哥如果在这里,说不准这珍珑棋局就破了呢!可惜,齐妃娘娘突然身体染恙,六哥要进宫探望,原本说的好好的,竟然临时走了。”
冷夏眉梢一挑,原来今日慕容齐也是该来的,却突然离开了,联系到这无处不在的淡淡杀气……
她勾了勾唇角,明白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