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妖孽正在东祈渡旁的城镇上,慢悠悠的逛着街。
大半月的赶路,已经到了这名为苏城的边关,出了苏城再往东便是渡口,而水军衙门,就在苏城和渡口的中间位置。
东祈渡毗邻着楚海,在未正式的开战前,常有海上的游商在秦楚两边做着买卖,因而苏城亦是极为繁华富庶,而此时的城镇上,因为两国间的胶着已经少有商人,百姓的眉宇间含着浓郁的忧愁和浮躁,空气中都是憎恨的气息。
而某妖孽,正摩挲着下巴,饶有兴致的看着路边一个大人教育孩子。
“不准哭!再哭老子揍死你,赔钱货!”
“哇——”
“你再哭,再哭让西卫女皇来吃了你!”
“……”
小孩瞬间闭嘴,效果堪称立竿见影。
那大人恶狠狠的说瞎话:“知道怕了?小心晚上被那妖孽女皇给吃掉!”
小孩吓的连连摆手:“爹爹,我错了,再也不敢了。”
身后一声声“噗嗤”声传来,冷夏转过身,看着笑的打跌的狂风三人,挑着柳眉慢悠悠道:“笑的时候小心点,指不定什么时候……”
耸肩,微笑:“我这妖孽也吃了你们。”
三人立马收住笑,仰头望天当自己啥也没干。
面前的小王妃一身男士袍子,头发也绾成了男士的发髻,并未刻意的易容,若是仔细的辨认依然能看出女子的影子,不过举手投足间那十足的爷们劲儿,再加上那分明不是伪装的十足的悠闲,任谁也不会想到,这个人就是被百姓骂的体无完肤的那只妖孽了。
三人摇摇头,望着冷夏一脸的崇拜。
刚开始的时候,每每听见这样的唾骂他们都气的跳脚,恨不得冲上去辩论一番,可是每次都被小王妃笑眯眯的给拦了下来,一脸的浑然不觉,还常常指指点点,和老顽童一起乐呵呵的品评着。
“唔,那边那个,骂的最有创意,说我晚上会变身,硕大的尾巴抖出来,身上还有狐狸的骚臭味……”
某女啧啧两声,扯过战北烈好奇问:“有么?”
那滚刀肉的架势,直看的他们哭笑不得。
然而时间长了,他们也学会了无视,甚至有的时候还拿来说笑两句,不由得,对小王妃的佩服更是顶了天,天底下,就算是男子也没有这般洒脱的,女儿家谁人不注重名声,尤其是她的身份高高在上,被人这般污蔑……
哪怕不哭哭啼啼,不一哭二闹三上吊,或者食不下咽眠不安寝,最起码也表现出一点儿忧郁好不?
这整日里悠然惬意的,啊喂,表现一下身为一只妖孽的哀怨好不?
狂风闪电雷鸣,三人齐齐握拳。
偶像这身份,果真不是寻常人能干的啊!
战北烈揽住她的肩头,听着耳边的谩骂声声,低低笑道:“媳妇,你猜现在皇兄他们,该是焦头烂额成了什么样?”
冷夏一想,也笑了。
在他们这么悠哉的时候,估计那狐狸,还有花千谁的,都要承受着莫大的压力,西卫女皇的行踪百姓不知道,可是朝廷在哪里可清楚的很,虽然其他的地方不像北燕那边,又是游行,又是静坐,甚至有几处镇子发生了小规模的暴乱……
但是经过烈王府的时候,大门前吐口唾沫,还是极有可能的。
再加上花千和他们的关系天下皆知,那娘娘腔现在,估计是连门都出不了了。
一点都不夸张,他们在来的一路上,就看见过几次城守府和衙门门前,百姓围着议论纷纷,将恨意转嫁到了朝廷上,还有一次碰见个为她说好话的官兵,被百姓围起来痛殴,这样的事半个月来司空见惯了。
尤其这里还是大秦,若是换做别的地方,估计更是夸张。
冷夏为认识她的人,暗暗抹了把汗。
凤眸微微眯着,唇角含笑,嗓音却极冷:“所以说,就算是为了他们,东方润也不能放过啊!”
话落,她骑上风驰,扬鞭一甩,率先出了城门。
后面众人跟上,说说笑笑着,两个时辰的时间,终于马缰一勒,在齐刷刷的嘶鸣中停了下来。
正午时分。
太阳热情如火,以强横的姿态横行在天上,蝉鸣声嗡嗡响成一片,空气中已经能闻到丝丝海的腥气,一座高耸的门楼式建筑,坐落在苏城和东祈渡的正中,最上方一方巨大的牌匾,上书:海军衙门。
冷夏和战北烈跳下马,并肩而入。
眼前豁然开朗。
空旷的院子中,和陆地上的军营没有分毫的不同,连绵的帐篷一排排铺展开去,海军的训练并非在此,而是东祈渡的楚海内海域上,战船亦是停泊在那边,现在的军营里零零散散的能见到一些士兵,身着大秦的兵服头上绑着白色布巾,皮肤晒的黑黝黝泛着红,只一看去,精壮又结实的身形下,很有那种生长在海边人的洒脱朴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