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市。
刘语宁仍在专心地投入比赛中。
她选择用的是开脸子针法。
开链子针法是湘绣流派的核心技术,旨在顺着人脸的肌肉纹理方向绣,丝路时而左右分开,时而顺逆走线,把人物脸部的表情都能绣了出来。
虽然刘语宁自从跟着奶奶学的更多是粤绣的知识,毕竟奶奶就是出声粤绣世家。
但她对其他流派的针法、技艺也十分感兴趣,她不懂的就问奶奶,奶奶也不懂的,那就找书去研究。
进了丝织厂之后,工友们都习练的刺绣技术也是没有特别区分什么流派,大家也经常交流心得。
为此,刘语宁进厂后也长进不少。
这副郊游图,重点肯定是在小孩的面部表情。
她运用这种针法就可以把小孩脸部肌肉的凹凸感呈现出来,让小孩的表情更加活灵活现。
虽然没有绣稿,但刘语宁的落针速度仍然很快。
不用多加思考,她的每一针都落在正确的位置,眼睛就是她用来测量的尺子。
场外的莫师傅仍旧紧紧盯着队员,仿佛这样就能确保他们的一针一线没有错漏。
要不是午饭时间快到了,他要去帮队员打饭,估计他能直愣愣地站在那,一直站到比赛结束。
比赛为时10个小时,时间怎么安排都是由各个队伍自己决定。
主办方也免费为各支参赛队伍提供午餐,但至于各队伍吃不吃午餐,什么时候吃午餐,那主办方可就不管了。
刚刚盯了那么长时间,莫师傅也大概弄清了队员间怎么分工。
他把饭拿到之后,按照他们的分工情况,大家也可以轮着吃上饭。
可能是刚刚看到太投入,他完全忘了自己手腕受伤的事。
看着21份饭整整齐齐地放在箱子里,他才想起来。
咬咬牙,莫师傅双手伸到箱子底部,尝试出力把箱子抬起。
结果是没抬起来。
他用手的手腕根本使不上劲,就连弯曲都是很艰难的情况。
这可怎么办?
晚了孩子们就吃不上热饭。
抬起头想要看看周围有没有能帮忙忙的人,莫师傅却发现只有他1人。
因为来得不算早,有些领队早早领了饭就离开了,连脸都没碰上。
至于那些和他一般来得晚的,在他还在和箱子搏斗的时候早就抬起箱子走了。
毕竟各个领队都想自己的队员能迟上一口热饭。
至于工作人员,分完饭,他们的工作就完成了,早就没了身影。
正当莫师傅想着自己要不要先回去一趟,找人过来帮帮忙时,身后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我来拿吧。”
是冼师傅。
他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喜怒。
见到冼师傅,莫师傅楞了一下,一时没反应过来,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冒出了的,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站在自己身后的。
“你怎么来了?”莫师傅看着走到自己旁边准备要帮自己抬起这箱装满饭盒的冼师傅。
只是,对于莫师傅的疑问,冼师傅没有回答。
弯腰径直把箱子抬起,冼师傅往场馆方向走。
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说话,仿佛喉咙被卡住了。
默不作声地放下箱子,冼师傅转身回到离自己队伍最近的围栏外。
他是去的早的那一波,所以他的队员都吃得差不多了,箱子里剩下的那盒饭,是留给他的。
打开饭盒,只见有半只咸鸭蛋。
冼师傅怔愣了一下,然后默默地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另一半的莫师傅,招呼队员把饭都领走后这才找了张椅子坐下准备吃饭。
打开饭盒,莫师傅也看到了半只咸鸭蛋。
这让他想起了从前还跟着师傅学艺的日子。
以前粮食短缺,好不容易才能吃上一顿白米饭。
但每当两个徒弟生日,师傅总会煮上米饭,蒸上一只咸鸭蛋,让他和冼师傅分着吃。
如今却物是人非了。
莫师傅对着刘语宁说自己的手腕是不小心自己弄伤的。
但其实,是入住那晚被冼师傅误伤的。
那天晚上,安顿好队员好,莫师傅先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他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冼师傅。
毕竟,自冼师傅离开海市丝织厂以后,便音讯全无。
谁也没想到,两师兄弟,竟落地如斯地步。
冼师傅刚刚一再挑衅,分明也是还在记恨自己。
莫师傅叹了口气。
无论他说多少遍,冼师傅依然不相信,他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他的事。
左思右想,莫师傅还是觉得自己要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