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下了一夜的雨终于停了,朝阳初升,霞光万丈。
“小姐,该起来洗漱了。今天可是小姐的好日子。”
喜鹊见沈清浅房门紧闭,特意上前叩门提醒。
房门虚掩,喜鹊推门而进,抬头便见沈清浅端坐在梳妆台前,身上穿的正是那身珠光熠熠的赤瑕嫁衣。
她笑道:“小姐今日就把这嫁衣穿上了吗?”
“嗯。”沈清浅默然地点点头,眼神忍不住黯了黯。
今日不穿,怕是以后都没有机会了。
她不知道自己昨晚是怎么回来的,那皇帝的侍卫身手了得,悄无声息地把她掠走,又悄无声息地把她丢了回来,连江风都没有惊动。
若不是浑身的伤痛,她或许会以为那只是一场噩梦而已。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这一宿的,只是有气无力地趴在床上,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
临近破晓,下了一夜的雨停了,一道霞光从半开的窗户里照了进来。
今天天气很好。
可又怎么样呢?
她不能嫁给他了。
她不但不能嫁给他,还要当众狠狠地拒绝他,再伤他一次。
还没开始,沈清浅的心便已开始绞痛,疼的人连呼吸都困难。
她不想,她一点的不想,可是她没有别的选择。
沈清浅很绝望,比昨夜被悬挂在塔楼上被急速抛下时还要绝望,那种令人窒息的感觉几欲将她吞噬殆尽。
“小姐脸色不太好?是昨夜太兴奋没睡好吗?”一无所知的喜鹊还在一旁打趣道。
沈清浅扯出一丝苦笑,“喜鹊,我今日这样穿好看吗?”
“好看,这嫁衣独一无二华美至极,小姐穿上她更是美若天仙,活脱脱就是一个绝美的新娘子。”喜鹊欢天喜地地夸道。
新娘子?
沈清浅听得这个称呼,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容。
即便阿妄看不见,她自己把今日当成他们的成亲礼好了。
希望他可以知道,她嫁他,她一万个愿意嫁给他。
……
收拾妥当后,沈清浅缓步来到正堂。
正堂之中,沈金枝,沈明文等人都已等候在旁。
虽然他们不关心也不乐意看见沈清浅,但慕容妄毕竟是亲王身份,他们就算不愿意也得出来作陪。
沈金枝倒是十分热情,上前介绍道:“清浅,你看着屋子装点的如何?是不是很有喜气。”
沈金枝为讨好沈清浅这个未来的殇王妃,昨日特意让人将正堂布置了一番,甚至还在大门上贴了一对喜庆的喜字。
沈清浅环顾四周,望着满室的喜庆红绸,尤其是那对喜字,莫名觉得刺目。
“八字还没合呢,能不能成还难说,别高兴太早。”沈景烁在旁冷嘲热讽,看向沈清浅的视线里全是怨毒。
昨日他匆匆赶到公主府时,慕容玉真的正在喝下—胎药,再晚一点,孩子就没了。
沈景烁不知道沈清浅是从何得知了慕容玉怀孕的事,他不怪自己荒—淫风流,反怪沈清浅恶毒,连个孩子都不放过,还拿孩子要挟六公主。
沈景烁本就为马氏病危的事头疼,现在慕容玉又给他下通牒,让他解决沈清浅,不然她怀孕的事暴露了,他们两个都没好果子吃。
沈景烁思虑了一宿,只能一不做二不休,今日就让沈清浅彻底闭嘴!谁叫沈清浅自作孽,跟他们作对!
“订亲成亲都讲究个黄道吉日,妹妹,你今早没有看黄历吧?”
沈景烁笑了笑:“我猜你肯定没看,所以帮你看了,今日红砂大煞,大凶之兆,你们选在今日定亲怕是凶多吉少哟。”
沈清浅神色一怔,心像是被什么狠狠地揪了一下。
见沈清浅沉默不语,沈景烁终于占了一回上风,脸上不免得意。一旁的沈姣姣也阴阳怪气道:“她嫁的是个瞎子,瞎子能摸着门走道就很了不起了,让他看黄道吉日不是诚心为难瞎子吗?哈哈哈哈……”
沈清浅筋疲力尽又心事重重,今日本不想跟这些人纠缠,但听的沈姣姣一口一个‘瞎子'……
“啪——”
沈清浅沉着脸,转身一把扯掉了沈姣姣脸上的面纱,反手给了她一巴掌。
“我们的事,轮得着你这个丑八怪来这指手画脚,给我滚出去!”沈清浅命令道。
“沈清浅!”沈姣姣捂着脸怒视着沈清浅。
二房的人也全都朝沈清浅投去不满的视线。
“沈清浅,你别以为你要当殇王妃了就可以在这为所欲为。这沈家如今是我当家,你休得……”沈明文斥责道。
沈清浅懒得与他们浪费唇舌,只放下一句狠话:“别忘了侯府的地契在我手上,我想让你们滚蛋就得滚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