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
临近子时,流云宫中却灯火通明。
灯火璀璨,但大殿之中的空气却异常压抑,像是暴风雨降临的宁静。
“陛下,宁王绝不是那种贪赃枉法,不顾大局的人呀,宁王一直以陛下您为信仰,绝不会办出这般的错事来。陛下,请陛下再给宁王一次机会。”
宝殿之下,慕容经略和皇后端坐上首,太子慕容珣立于一旁。
地上跪着慕容辞,还有闻讯特意前来救人的慕容辞的母妃陈贤妃,以及看热闹的魏贵妃。
皇帝今晚本是宿在魏贵妃的流云宫中,半夜,太子突然押着宁王来问罪,搅了她一场清梦。
贤妃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着宁王往日的品性和对皇帝的忠诚,妄图唤醒慕容经略的一点父爱和怜惜。
不等慕容经略发话,一旁的皇后先发制人道:“后宫不得干政,宁王若是冤枉的,陛下和刑部自会彻查,贤妃在这大喊大叫成何体统?来人,送贤妃回宫。”
贤妃为自己儿子,皇后自然也得为自己儿子助力。
慕容经略的后宫嫔妃不多,但人少不代表就没有竞争,毕竟皇位就那么一个,总有人野心勃勃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要博一把。
况陈贤妃也非等闲之辈,陈家这些年利用姻亲关系,十几年来也为宁王集结了一批拥趸。
“如今非在朝堂,我们议的是父子之情,与朝政无关。”贤妃脑筋转的极快,
“皇上,宁王从小便最为孝顺,三年前,宁王随陛下秋猎,偶遇猛虎攻击,是宁王以身饲虎助陛下脱困,宁王这么孝顺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做出这样有损皇帝君声的事来?那十万军需药贴失踪,要是寒了前线将士的心,有损的也是陛下您的威望和江山社稷呀。”
一旁围观的魏贵妃闻言,唇角机不可查地往上挑了挑。
皇后只会摆正宫娘娘的谱,贤妃却会抓皇帝的软肋。
慕容经略最在乎的就是自己的君声和威望,贤妃的话简直直中要害。
皇帝虽偏心太子,但绝不会枉顾自己的江山社稷。
一个冷血的能扼杀自己亲骨肉的‘父亲’,能有多少父爱呀?
慕容经略最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太子最像他年轻的时候。
魏贵妃与他同床共枕二十年,早就将慕容经略摸的透彻。
慕容经略不过是把太子当成了自己的延续,自我迷恋罢了,说到底他最在乎的还有他自己和他的皇权。
这事大概率是要大事化小,在后宫就解决了,不会闹到朝堂上。
宁王也还倒不了台。
果然,慕容经略想起了当年‘父慈儿孝’的佳话,神情有了一丝松动,“宁王,你真的没有动那批药贴?”
宁王瞅准时机,跪爬到慕容经略跟前,二话不说,先给了自己一巴掌。
那一巴掌用了死劲,慕容辞脸上当即显现了一个红掌印,十分的可怜。
“是儿臣无能,一点小事都不能办好,有负圣望。儿臣深知这批军需对前线的战士多重要,第一时间察觉到药贴丢了后,追查之余,立马又用自己的私钱高价购置了一批药贴回京。此事,豫州第一药房可以作证。只是,只是没想到那设计陷害儿臣的幕后之人,胆大妄为,竟再次将那药贴盗走。”
慕容辞说的可怜,慕容珣连忙道:“你说被盗,可是孤去查看了,仓库严防死守,根本没有盗贼可以进入。”
“大哥,臣弟真的是被冤枉的。臣弟没有军权,要这些药贴做什么?”慕容辞委屈道。
“好了,别吵了。”慕容经略寒声冷斥了一声,“既是从你手中弄丢的,你自己想办法再补上,你可有意见?”
慕容辞见到转机,慌不迭点头,“儿臣的一切都是父皇赏赐的,就算是要儿臣倾家荡产也在所不辞。”
慕容珣面露不满,“父皇,不管如何,宁王弄丢了军需是事实,宁王犯了这么大的错误,父皇却一点不罚,是何道理?”
慕容经略到底还是偏向慕容珣一些,道:“谁说朕不罚。宁王失职,着宁王立即给太子十万两,让太子去补办一批药贴补上空虚,并交出手中所有职权,禁足三月。”
慕容辞心中不忿,丢了钱财和职权,白白便宜了慕容珣,可好歹保住了王位和性命。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儿臣知错,愿意受罚。”慕容辞见好就收。
慕容珣也不甚满意,但皇帝发话,他白赚了一笔,而且收缴了宁王所有职权,也不算空手而归,勉强也能接受。
“儿臣谨遵父皇旨意。”
魏贵妃悄悄打了个哈欠。
没意思,她早料到是这个结果,粉饰太平,这一家人的惯常作风了。
正待她要请辞回屋睡觉,朱逢春像脚后跟着火一样匆匆从外闯了进来。
“陛下,陛下,六部尚书令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