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前的秋日，暖和却不炙人，晒得人骨头都懒了。
沈清浅掩嘴长长打了个哈欠，“相公呀，咱卖菜的钱能整个舒服的马车不？”
前头驾车的男人似乎很喜欢这个称谓，弯唇一笑，宠溺之意溢出了眼眸。
慕容妄回头看着后边板车上窝成一团的沈清浅，虽然易容成了普通妇人模样，但那双漂亮的眸子依旧勾人摄魂。
“困了？”
“能不困吗？”
昨晚一整晚她都在做人皮面具，一下都没阖眼。可这牛车就几块硬木板，他们走的又是小路，一路上颠的厉害。
“那我咱们歇两个时辰再走。”慕容妄立即决定道。
沈清浅摆摆手：“走吧走吧，晚上再歇吧。咱们这车慢，还不知什么时候到呢。”
“也不差这两个时辰。”
慕容妄当即找了个树荫处，把车停了下来。然后从包袱里取出一块干净的毯子铺在了草地上。
“你休息一会，我守着。”
沈清浅站在牛车上，“我看你似乎一点都不担心，甚至还有些悠然自得呀？”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这是在游山玩水呢。
慕容妄走过来，伸手环住她的腰把她从车上轻轻松松地抱了下来。
“让你餐风露宿我很愧疚，但我承认，我很享受和你独处，尤其是被你依赖的时候，比打了胜仗还满足。”
“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刻都十分可贵，我想把每一天都变成独一无二的旅程。”
男人的声音厚重又温柔，说话时视线也一直注视着她的眼睛。
沈清浅被抱着高过他的头，她双手虚虚撑在他的肩膀上，低头看着他笑道：“你这么粘我，我要是不在了，该怎么办？”
慕容妄眸中的热情陡然降温。
沈清浅自觉失言，忙解释道：“我是说，以后老了，老了怎么办？我们总有一个要先离开。难道你也信那什么南疆的传说，人可以长生不老？”
“那不是问题，如果你先去了，那我会过去陪你。如果是我先去了，那你就好好活着。”慕容妄毫不犹豫的说出了答案。
沈清浅胸腔一震，伸手箍着他的脖子，摇摇头道：“不要。不管是谁，都要好好活着。我是，你也是。你还欠我一个无条件的承诺，我要你答应我？”
明明是烈日当头，慕容妄却没来由地从心底生出了一些寒意，他把她放下来，伸手捧着她的脸，蹙眉凝视着她。
“浅浅，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我能有什么事瞒着你？我就是想着……想着前世的结局，”沈清浅低下头，“今生无论如何，不管什么理由，不管你是二十五岁还是八十五岁，都不能再因为我丢了性命。”
她抬眸，哀求道：“你答应我，好吗？”
“好。”慕容妄压下心底那份疑虑，答应了沈清浅的要求。
沈清浅展颜一笑，扑到他怀里，“哎呀，这么一闹我又不困了，还得劳烦相公把我抱回车上去。咱们早点走吧，晚上我不想睡在野外。”
慕容妄被她这么黏黏糊糊一搅，忧思烟消云散，抬手轻轻又把她放回车上，收起地上的毯子，继续赶路。
紧赶慢赶，入夜时分，他们还是没能赶到驿馆，只寻得一个破庙落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