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浅不相信昭阳帝的话,直到她看到那张礼单上的内容,里面都是她喜欢的器物,甚至还有那件赤瑕宝石嫁衣。
沈清浅以为自己看错了,俯身又仔细看了一遍,没错,就是那件缀着他四处搜罗得来的赤瑕珠,那件意义不凡的嫁衣。
那折子上的每个字全都是他的亲笔笔迹。
可,她仍旧不信。
“我要见他,我要当面问他清楚。”
昭阳帝似乎料到她会有这样的问题,“慕容妄将自己关起来了,谁也不见。你那两个婢女在殿门外跪了一夜了,他也没开门。”
她听不见昭阳帝在说什么,脑海里只不停盘旋着一个问题:到底为什么呀?慕容妄这么做总得要个理由吧?
“拿笔来!我要笔墨。”沈清浅不甘心。
昭阳帝没有阻止,让人拿来纸笔,沈清浅飞快写下了一句话。
“把它送去给慕容妄。”沈清浅命令道,根本不管眼前的人到底是谁。
昭阳帝看着那纸张上因为运笔太急,墨色深浅不均的一行字:
【我不去北梁】
昭阳帝没有拒绝,“囡囡的要求,父皇怎么会拒绝。白刃,立即送去。”
白刃从外进来,拿着沈清浅写的信,转头消失在门外。
沈清浅以为要等很久,结果没想到不过一个时辰,白刃就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封回信。
“给我!”
沈清浅迫不及待地打开信封,里面没有纸张,而是一缕青丝。
沈清浅愣住,麻木地将它倒在自己掌心。
黑色的青丝,上端还缠着红线,只不过已经被利器剪断,线头凌乱地在空中微微颤抖。
这红线原本还缠着另外一缕青丝,被人剪断,硬生生地分开了。
沈清浅心里有什么轰然倒塌,她一直坚信不疑的信仰,突然变得一文不值。
慕容妄,他真的放弃她了。
……
今年的冬天来的比往年都早,天气愈发阴沉了,而压在议政殿屋顶的不只是风吹不动的云层,还有新君那高深莫测的君心。
议政殿闭门紧锁了两天一夜,任是文武重臣,还是殇王的心腹爱将,都没能敲开那扇门,谁也不知道殇王在里面做什么。
一直到第三日,阖宫上下的人都跪在了议政殿外,因为这日是新君的登基大典,慕容妄不得缺席。
所有人都提心吊胆的,但好在新君没有忘记今天是什么日子。
议政殿的门终于打开了!
宫人们如蒙大赦,忙将新制的龙袍送了进去,却在见着慕容妄时,全都吓去了魂。
陛下竟……竟一夜白了头。
“快宣太医!快宣太医!”
太医很快赶来为慕容妄诊断了一番,大惊:“陛下这是忧思过重,心力枯竭之症。陛下乃国之根本,还望陛下保重龙体呀。”
江风满目担忧地来到了慕容妄面前,长叹了一声:“您这是何苦呢?”
慕容妄转动了满是血丝的眼眸,有气无力道:“她走了吗?”
江风摇头:“昭阳帝说,待观完陛下的登基大典后,便启程回国。王……皇太女随行一起。”
慕容妄面上无波澜,只又问道:“她也会来观礼?”
江风满脸无奈地点了点头,随即劝道:“属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深知陛下对沈小姐的爱重。陛下,属下想劝陛下一句,陛下现在挽留还来得及,若是沈小姐真的去了北梁,陛下恐怕此生都再也见不到她了,陛下真的不会后悔吗?”
慕容妄摆了摆手打断了江风的话,“取墨来。”
“把我的头发染黑。”
“皇上!”
江风还要再劝,但慕容妄根本不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