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更天,天地尚在昏暗中,东宫上下已燃起烛火,下人们低着头悄声在东宫上下行走,井然有序地为皇太女上朝做准备。
寅时三刻,宋悬玉自然睁开眼,从床上坐起,外面的宫女应声进来伺候梳洗。
宋悬玉不喜红妆,更不爱描眉弄鬓,明黄的官服一披,胸前的四爪金蟒,胜过一切金玉珠翠。
不过一刻钟,宋悬玉便已穿戴整齐坐在饭桌前。
一碗散发着香甜气息的牛乳送到了她跟前。
宋悬玉挑眉,看向桌前的白刃。
为了方便隐藏身影,白刃长年不变穿的都是一袭黑衣。
黑衣,墨发,衬的他的脸色有些惨白。
宋悬玉闻到了一丝血腥气,目光落在他的胳膊上,黑色的衣袖上晕开了一圈更深暗渍。
“不包扎,是想要让孤自责?”
宋悬玉无情无欲地声音响起,“还是你想要这种方式告诉孤,你已经不能胜任孤的暗卫了?”
白刃身体微微一僵,嘶哑着声音道:“不敢,毒太深,求殿下垂怜。”
宋悬玉收回视线,手起针落,指尖已经沁出一滴血。
血滴进了白色的牛乳里,像是雪地里绽开的梅花。
“孤不喜牛乳的腥气,你自己喝了吧。”
那血还未融化,宋悬玉已经拂袖出门而去。
白刃看着那一碗已经冷却的牛乳,眸光亦如坠入寒潭一般清冷。
宋悬玉登上马车,车帘微动,白刃如影随形跟着坐了进来。
她目光沉沉望过去:“下去!”
声音冷淡,不容反驳。
白刃解释道:“从现在开始,属下要时刻伴随殿下,以免昨日的事再发生。”
说罢,白刃便向外吩咐道:“出发!”
马车立时晃动向前行驶起来。
宋悬玉唇角微勾,审视着对面的黑衣男子,男人腰身挺拔,眉宇从容,只是往日的毕恭毕敬少了几分。
“白刃,你今日有些不一样。”
白刃抬眸直视着她的视线,直白问道:
“殿下,哪里不一样?”
话音未落,宋悬玉不知从哪抽出一把匕首刺向他的眉心。
白刃岿然不动,连眼神都没有躲。
刀尖在他眉心一寸外停下。
宋悬玉握着匕首的手一偏,刀锋贴着他的脸颊轻轻一划。
鲜红的血珠从伤口冒了出来。
“呵,没有假面,孤还以为你被人假冒了呢。”
宋悬玉弯唇一笑,笑容美的令人炫目,忽然她握刀的手被一只大掌握住,往下一带。
刀尖直指白刃的心脏。
“殿下的刀应该往这刺,剖开来,你会发现这里面只有殿下。”
白刃一只手握着她的手腕,另外一只手托住了她的腰。
虽蟒袍加身,气势逼人,可她的腰还是一如既往的柔软纤细。
这深情的无法自拔的语气将宋悬玉逗笑,她轻笑出声,颇为好奇道:“一夜不见,你转性了还是被人摄魂了?”
“因为想做殿下的唯一。”
白刃张口,目光肆无忌惮地在她脸上游离。
“唯一的暗卫?”
宋悬玉嘴角的笑容更甚,“论武功,你是暗卫营里最好的,你自然是孤的最佳人选。但若有人比你做得更好,那孤自然要重新选择……”
宋悬玉说道,直起腰要坐回座位,忽然腰上一紧,整个人扑到了白刃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