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两口离开后，中医门诊室内有几分压抑。 林峰脸上的表情带着无奈，与刚才的表情完全不同。 “林医生，他的肝癌真的能治？”陈霏羽忍不住开口问道。 她内心有不少疑问，想要等待林峰的解答。 “早期或有希望，但晚期几乎不可能……”林峰轻轻摇头道。 “那你为何不照实说？”吴志青道。 比起说那些宽慰的话，告诉患者和家属最真实的情况，好像更加实际一点。 谎言终究还是会被戳穿，或者还会带来麻烦。 “怎么说？告诉大爷，你快要死了，只剩下几个月的命，回去等死？”林峰语气当中蕴含着一丝怒气。 他不是针对吴志青发怒，不得不承认，吴志青说的是事实，他是对自己能做到的事情有限而发怒。 身为一个医者，最无奈就是明明知道患者是什么病，却无法医治。 “这就是事实。只能这样说！医生不是神，不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到。你也无需太过自责……”吴志青并没有生气。 曾经自己在刚刚进入医院的时候，也有过像林峰这样的时期，总觉得看到患者病重，自己什么都做不到，有一种深深的挫败感。 学了几年的医术，到最后还是只能看着某些人离开。 只是随着当医生时间增加，见惯了这些，尽管内心也会有不舒服，但已经知道该如何排解。 “如果我不知道，当然可以不在意。可我已经知道，不能当做没有发生过……”林峰轻轻叹了口气。 搜寻脑海中获得所有的医学手段，但没有对肝癌行之有效的方法。 只能利用药方来缓解患者的痛苦！ “其实我觉得你这样做，没什么不好。最起码大爷产生了希望！没有希望，人生是昏暗的……许多的癌症患者最终都是抑郁而终。有许多研究表明，心情的好坏，与疾病的恢复有极大的关系。”陈霏羽道。 “就怕希望之后绝望，那比没有希望更可怕。抱歉，我没有别的意思……”吴志青不是非要与陈霏羽对立，而只是说内心的想法而已。 “大爷走之前多么开心。如果最后剩余的生命时间，无法改变，高兴也是一天，难过也是一天，何不高兴一点？”陈霏羽并没有那么小心眼，她知道吴志青只是看事情角度不同。 尽管意见不一致，但并无什么切实的矛盾。 而且说实话，吴志青的话，还真的没法去怼。 “药方对于他身体是有好处，但能否恢复，还要看他自身。或许心情愉悦，可以让他寿命延长一些。”林峰缓缓道。 “你是好心，但你有没有想过后果？万一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来医院闹，这种事情很难处理。”吴志青必须要说明可能出现的结果。 尽管林峰并没有承诺治疗效果，但直接忽略肝癌晚期的存在，这可能为之后发生争论而埋下伏笔。 或许林峰没有想那么多，可他必须要开口提醒。 真要是到那个程度，有些事情该不承认的，绝对不能承认！ “大妈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陈霏羽道。 “人心隔肚皮，你以为你了解对方，但实际上未必了解。况且即便她讲道理，那他们的子女呢？谁敢保证都讲道理。我不是非要说这些，但医院发生过不少类似的事情……关键是最终无理取闹还赢了。”吴志青语气当中带着无奈。 真正事情要闹大了，可能就不是看谁有道理，而是看谁闹得凶。 哪怕医生的操作再规范，医院为了消除影响，还是会让医生道歉，给予一定的赔偿，更有甚至会对医生进行处理。 这可能会让每一个医生心寒，但这并不是一两个人能轻易改变的。 也就是见了不少这样的事情，他在医治的过程当中，尽可能不要留下漏洞，但这样就造成，前怕狼后怕虎不敢下手医治。 纵然如此，他也不希望因为救人而让自己落入可怕的下场。 “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我实在无法对于一个古稀老人漠视……真有什么后果，那也无所谓了。”林峰缓缓道。 他所开的药方就是调理，并非针对肝癌，在减轻痛苦的情况下，能做到的是最大限度延长患者的生命。 至于能做到什么程度，那要看患者自身的情况。 但他必须要承认，对于唐荣胜的病症，并不乐观。 其所承受的痛苦，并非每个人都能承受…… “这可能就是年轻的好处。要是在十年前，我有你这样的能力，我也会这样做！管他呢……尽我所能，先救患者的病，不用去考虑别的事情。”吴志青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