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舟跟着我,也不问我具体去哪儿,只是在夜里跟着我。
城中村楼间距狭窄,进来后两边都是握手楼,夜空被遮住了一半,发着荧光的“住宿”两个字在前方闪烁。
杨舟说,这不都快到你家了吗?我有点惊讶,我说你方向感还挺好。杨舟说,这大概是我为数不多的优点了吧。我说,你别,你这张脸也算优点。
这地方跟我家确实是一个方向,但还算有点距离。
我带着杨舟熟门熟路地在里面穿行,最后从一家麻将馆的后门进去——里面跟外面截然相反,大灯照亮一切,叔叔阿姨们围坐在一起打牌,十几桌人闹哄哄的。杨舟在我身后咳嗽起来,捂着嘴避开烟。
之后我们离开了麻将馆,又去到另一边,那里有个小诊所,不过已经关了门。
我站在窗边敲窗户,我说王医生,王大夫,有事要找你,我肚子疼。接着我听见细微的拖鞋走动的声音,“啪”的一下灯亮了,锁转了两圈,门被打开。王医生穿着睡衣,眉毛扭成了两条毛毛虫。
“打架了?小然然?”王医生胡子拉碴,三十好几,曾经结过婚,但老婆前几年跟别人跑了。他是我的熟人,偶尔我会顺路给他跑腿买点卤菜。
我说:“嗯,找你来看看。”
我把杨舟拖过来,王医生一看就哟了一声。
“他也打架了?”王医生明知故问。
“也给他看看。”我要求着。
“进来吧。”王医生让开了道,我抓着杨舟进去。
小诊所里边儿小,但是东西一应俱全,有诊台,有可以挂水的椅子,药片整整齐齐地码在墙上的架子上。
杨舟进来后就在打量四周,嘴巴微微张着。我把他按到椅子上,王医生套上了白大褂。
杨舟忽然攥着我的手,把我手指都捏得有些微痛,他说:“谢然,这靠谱吗?”
我没忍住,真心实意地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