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雅丝米妮没想到,她才是被惑住了的那一个。
情事之后,商十九疲惫地睡去,雅丝米妮却没有。她抚过青年满是青黑文身的胸腹,目光缱绻悱恻。
她对着商十九,很是痴迷想念地讲话,像是隔着他,对着另一个故人。
她说,这小子很像你,但他比你好看,还比你听话。
她又说,我好后悔,早知道就像他现在这样,也把你毒了,成为我的奴,多好。
雅丝米妮不知道,商十九根本没睡过去。他呼吸平稳匀长,却恨不得当即跳起来,把这刚水乳交融的女子杀了。
——她果然就是雅丝米妮,她果然就是迷惑了师兄那个女人。
商十九很快就想明白了,虽然匪夷所思,但这女人好像,竟然也对师兄是有意的。
她对郑师兄说了那么难听的话,原来是为了让师兄离开,不要留在这魔窟里——她还以为这是为他好。
她这种癫婆,根本就不懂得什么道义,不懂得师兄做下那许多错处,人便已经被毁了,不管是留在这里当条狗,还是回到丐帮去受死,他都没有活路。
雅丝米妮却更加分裂和变态起来。
她在下属们面前,表现得对商十九宠信无比,可动辄打骂时,又是那么发狠。一想起自己和这叫花子上了床,而不是那个她想了许久许久的人,她就矛盾,想证明自己是正确的,不管是对他、还是他。
陪着雅丝米妮时,商十九身体炙热,内心却冷静得如同冰封之潭。他可以完全按照她所有不正常的喜好和要求与她缠绵。
因为他知道,这疯女人马上就要死了。
事发当日,雅丝米妮骂商十九和鹿鸣涧“叛徒”时,如果说鹿鸣涧还因数日相处,而生发出一丝几不可见的愧意,商十九便是全然的冷漠。
他从来就是抱着酝酿了两年的恨意来的,没有一丝动容。甚至连快意,也不如他自己想象中的巨大。
商十九恨这癫婆毁了师兄,更恨红衣教和阿萨辛,养出这样没救的癫婆。
这故事倘若要女子们听了,恐怕还有许多要可怜郑师兄和雅丝米妮。但商十九心里毫无悲悯,他只想杀杀杀杀杀杀杀。
郑师兄这样不光彩的死法,是断然入不了丐帮忠义堂的。商十九在长安分舵问过,方知郑师兄埋在了城外,落月溪畔。
商十九找到时,坟茔还不算破败,看得出,是有人来祭拜过的。想来郑师兄虽然最终糊涂、身败名裂,但帮内被他带大的小兄弟们不少,总还是有人念着他的恩情。
商十九把雅丝米妮的头连盒子一并埋在了旁边,没有立碑。
他掏出随身的酒葫芦来,在郑师兄坟前洒了一道。
商十九蹲下来,对着郑师兄坟头那简单的木牌,嘴里喃喃道:
“师兄,我送癫婆见你去了。
“她死得很痛苦,不知道你会解气还是心疼。
“不过去你妈的,我解气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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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后。戴翀被家丁们抬回了戴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