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明修带着伤匆匆回了府,一进门便见府里乱糟糟的,莫伯和拂冬撑着伞到处翻找着什么,见他进来拂冬先红了眼,颤抖着声音喊了一句:“公子。”
柳明修心下一沉,能让莫伯和拂冬如此紧张的怕是只有沈慈了。
“昭昭呢?”他问。
拂冬噗通一声跪在雨里:“是我不好,我没看好她,让她跑了出去。”
刚想发作,却被姜鹤一把拉住:“你身上有伤,赶紧进屋。”
柳明修置若罔闻,盯着拂冬的头顶厉声问:“怎么回事?”
拂冬抽抽搭搭地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虽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证明那只大耗子是秦婉带进来的,但自打她们主仆一来就惹出这么个事来,还是让柳明修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去找,派人上街找,城里没有就去城外。”
柳明修是个很克制的人,即便在盛怒下也能对女子保持三分礼数,秦婉许是懂得这一点,虽然面色惶恐,但到底是赌了他不会拿她怎样。
况且,一只猫而已,丢了也便丢了,等寻个机会再送他一只便是。
柳明修剜了一眼神色凄惶的秦婉,转身就要出门,姜鹤叹息一声,抬手就扣住他的手腕:“我们去找,你好生歇着,可行?”
颜鸾撑着伞湿了半边身子,见自家公子神色冷凝,青珀色的衣衫外已经隐隐可见血迹,赶紧附和道:“是是,我们去找,您好生歇着才是。”
柳明修思忖了下,终于妥协道:“你们去外面寻,我在府里找找。”
姜鹤知道这已经是他的最大退让范围了,将拂冬从地上拉起来,嘱咐道:“他身上有伤,你照看好他。”
拂冬连连点头,这才接过颜鸾的伞,跟着柳明修走了。
柳明修不太确定沈慈会去哪里,但是有个地方其他人是万万不敢去的,他拿过拂冬的伞道:“你先回去换身衣裳,我自己去。”
“公子,那怎么行,姜大哥叮嘱奴婢跟着您的。”
“不用。”他眸光暗了暗,语气更为森冷,“再耽搁下去罪加一等。”
拂冬一凛,也不敢再言,只得踟蹰地站在云水阁门口看着柳明修离开的背影。
柳明修忍着胸口的疼痛,咬了咬唇往后院去,后院是姨娘们住的地方,绕过观荷园就能看到墨池,自从刘姨娘出事后,观荷园便空了下来,墨池旁边有一座假山,柳明修眸色深了深,抬手去触碰假山上的一块石头,假山竟转动了起来,只不过他没进去,又重新将石头转回了原处,自言自语道:“她不可能转动机关,所以一定没在这里。”
快速转身离开,沿着墨池又找了一圈,这里是柳府的禁地,平日里谁也不会来,只不过这墨池景色极好,湖面原本是碧绿的荷叶,只不过秋天一到已经尽数枯萎,在湖面仔仔细细地搜了一遍,并未发现什么异常,他悬着的一颗心这才稍稍放下了些。
姜鹤和颜鸾担心柳明修的伤势,半刻也不敢耽搁,出了府门便分头去找,姜鹤出了城,颜鸾沿着大街四处打探,因大雨街上没什么人,倒是在探春楼附近又撞上了执行公事的龙武卫。
颜鸾本能地转身就要回避,岂料龙武卫统领乔子谦一眼便瞧见了他。
“哟,这不是颜大人吗?”
乔子谦虽说效力在御前,统领着龙武卫,但是他为人刚正不阿,嫉恶如仇,柳明修向来名声不好,连带着下属也一并被人唾弃,不过乔子谦虽然脾气硬,但又格外尊重有学识涵养的人,所以即便柳明修总被人口诛笔伐,但奈何才华横溢,他见了面依然会一口一个“大人”地叫。
但显然颜鸾是理不出这个道理的,他鼻子哼了哼,冷漠地转过脸,雨衣里的脸傲慢又嘚瑟,看的乔子谦想给他一棍子。
“今日没空跟乔大人掰扯,你就当没瞧见我吧。”
乔子谦被气笑了,敢情他是觉得自个儿要拉着他套近乎还是怎么的?
“正好,在下也有公务要办,就此别过。”乔子谦拱了拱手,冲身后的人一挥手厉声吩咐,“分头去找。”
颜鸾“嘁”了一声,嘀咕道:“比起断案拿人还是咱们大人在行。”
*
沈慈被唐纪元擦的一丝雨珠也不剩,皮毛也是干干的,她趴在唐纪元的腿上竟有些昏昏欲睡,这么久以来独自在柳府,她总不能完全放心地入眠,只有在唐纪元这里才有一丝安心。
正要睡过去,却听得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好像在进门处还绊倒了什么,陡然就跌进个人来。
沈慈吓地一激灵,本能地就将毛全刺了起来,唐纪元见状赶紧轻拍了下她,安抚道:“没事没事,来个躲雨的人而已。”
嘴上虽这么说着,但眼睛还是肆意地打量了一下,来人面相很凶,没穿雨衣被淋了个透,他一进来沈慈就闻到一股浓重的鱼腥味,虽然味道并非粘在他的衣物上,气味就如同是从他的身体上散发出来般,让人不自觉地想离他远一些。
来人目露凶光警惕地盯着屋里的两人一猫,唐纪元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职业病犯了一样,那人屁股还没坐下他便来不及道:
“这位兄台,我见你印堂发黑,恐有血光之灾啊。”
冬子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