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明修将双手置于身后,神色冷凝:“这种成色的簪子不过是本官府上婢女之物,若是岑小姐还坚持说是自己的东西,不妨捡起来报官,衙门不行还可以去大理寺,大理寺不行就到刑部来找本官。”
岑香脸色极其不好看,“柳大人,说笑了,怕是阿秋认错了,才闹出了误会。”
此时,谁都瞧的出来,那主仆分明是故意的,而柳明修也确实是护短的,连府里的婢女都要维护一番,人群里不乏向沈慈投去艳羡目光的人。
沈慈哪里顾得上这些,她盯着散了一地的簪子眉心突突地跳,这可是拂冬最宝贝的东西,这下摔坏了她要怎么赔?
柳明修的余光瞥了她一眼,轻咳了一声,再看向岑香时脸色又冷峻了下来,他毫不给面子地出声警告:“不是谁都可以欺负我府上的人,就这富春楼,呵,我想拆也便可以拆了。”
“啊呀,柳大人,息怒息怒,是小女不懂事,冲撞了大人,大人快请里边坐。”岑兆闻言匆匆赶来,今日他是奉长公主之命来协理诗会,没想到竟然得罪了柳明修。
柳明修淡扫他一眼,就这么一位京城商贾,偏偏仗势欺人,若说是谁的授意,要找柳明修的不痛快,倒也不太像,反倒更像是自家后院争风吃醋的做派。
“既然是误会,那便不扫兴了,长公主难得出府,想必也不想看到这些糟心事。”柳明修暗里拍了拍沈慈的手,示意她去青璃那边,沈慈心领神会,目送着柳明修和岑兆一道往屋里走。
孟茴没有得逞,狠狠瞪了一眼沈慈,却又不好频繁闹事,只得将这口气憋着,恰巧诗会开始了,青年才俊都往东边的高台去,今日旭日东升,端的是个神清气爽的好日子,青璃冲她微微一笑,说了声“走吧”便领着她往高台去。
斗诗已经开始,这个环节相对较为激烈,一般是自恃才高饱读诗书之人才有底气参加,沈慈遥遥看见高台上站着一位公子,倒也是丰神俊朗身姿挺拔,只不过他作诗的水平连外行都瞧出来不怎么样,可那恣意张扬意气奋发的模样却又是说不出的潇洒。
“那人是谁?”
沈慈好奇,扭头问青璃,青璃正被他的诗逗乐,笑容还没收起来:“是南城兵马司指挥使温子明。”
“一个武将——”沈慈也觉得有趣,可细细一咀嚼竟觉得有些不对,“你说他是谁?温子明?太子太保温岚之子?”
“是啊,你认识啊?”青璃笑盈盈地看着台上,那边温子明已经下台,京城才子文瑞已经上了台,“快瞧,正主上台了。”
沈慈只匆匆瞥了一眼,有些心不在焉,原本是冲着文瑞来的,可是没想到在这里竟然还见到了温子明。
温子明是谁,她虽然没见过,但是这个她却了解的很,当年她快及笄,沈临川要将她从望星谷接回来,顺便帮她订了一门亲事,对方正是东宫红人太子太保温岚的嫡次子温子明,原本也是门当户对的一门亲事,可是没成想沈家遭难,锒铛入狱的时候温岚第一反应不是奔走相救,而是急吼吼地将这门亲事退了,即便是沈家一门赴死,温家也避之不及,连出面收尸都不敢,如此一对比,那柳明修虽是不作为,但好歹只是赐了毒酒为她留了全尸,替沈家留得了最后一丝尊严。
念及此,沈慈眸中蓦然闪出一抹晦色,只一弹指间又恢复从容。
遇见故人多少没了瞧热闹的心思,看了一眼秦婉上台,正与文瑞斗地风生水起,她退出人群找了一块石头坐下,就这么枯坐了将近一个时辰,台上对手换了一波又一波,文瑞还是稳如泰山,想必今年的诗仙桂冠又非他莫属。
找不到机会,沈慈起身百无聊赖地闲逛起来,不知不觉又行出了几里,没想到在一处小溪旁竟迎头撞上巡逻的温子明。
温子明陡然看见她也是一愣,眯着眼打量了会,才问:“你是——”
他见过沈慈的画像,眼前之人虽说与画像并非同一个人,但倒也有五分相似,可是沈家就一位嫡女,且已经……他的心没来由地一紧,等着她回话。
沈慈对明哲保身之人没多少好感,况且这个明哲保身的还跟自己有那么点关系,但她无权苛责别人,谁都有选择的权力,她微微一福身面色已经恢复如常:“小女是柳大人的贴身侍婢,惊扰了大人。”
温子明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眼中竟然闪过一抹失落,出声警告:“此乃富春楼边界,切莫乱跑,赶紧回去。”
沈慈看他一眼,对于这个前未婚夫虽然没有半点好感,也不想让人说闲话,她提着裙摆就要绕过他,岂料石块太滑,她一个没站稳滑了一下,险些掉进溪水里,温子明眼疾手快,一个扯住她的手腕,用力将人一带,猝不及防地将沈慈拉进了自己怀里,沈慈惊呼一声,待站定时两人四目相对,都显得极为尴尬。
“昭昭!”柳明修带着不悦的声音自身后响起,两人都吓了一跳,温子明一下撒开了手,一块圆滑的石头上沈慈又要跌倒,柳明修不知何时已到近前,长臂圈住她的腰身,将人轻轻一带,便稳稳当当地落到了岸边。
“大人。”沈慈心虚地摸了摸鼻尖,也不知道柳明修知不知道温子明和沈家嫡女的这层关系。
温子明冲柳明修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