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明瞥了一眼陆逊,淡淡一笑道:“伯言啊,你说这五溪蛮屡剿不灭的原因是什么。”陆逊愣了一愣,想了想,说道:“难道不是因为他们善于利用地形,再加上以前朝廷也缺乏足够的决心和实力派兵剿灭吗?”张明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见陆逊一脸困惑,张明笑着解释道:“对,但不全对!”张明目光深邃,仿佛看透了时间长河。他很清楚,五溪蛮因何反叛,最终又因何消失。说起五溪蛮,最早其实可以追溯到春秋战国时期,在汉光武帝时逐渐壮大,之后起义斗争,连绵不绝,一直到南宋嘉泰三年,五溪蛮逐渐安靖。至此之后,五溪蛮一词,就鲜有耳闻,并慢慢消失在了历史长河中。追忆完毕,张明继续问道:“伯言认为,在五溪蛮地区建置设官的条件,是否已经成熟?”陆逊没有想到张明会问他这个问题,一直以来,对于五溪蛮,难道不都是这么治理的吗?由朝廷委任官员,负责管理和教化这些蛮人。所以陆逊虽然聪慧,但仍然有些不理解,张明所问的,建置设官的条件是否成熟,到底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不给五溪蛮委任官员了吗?可若是如此,又该怎么治理五溪蛮,并且令五溪蛮臣服朝廷呢?现在的陆逊,满脑子问号。张明见状,也没有继续追问,毕竟让现在的陆逊去回答如此超前的问题,的确是有些为难他了。于是不等陆逊回答,张明自己便说出了答案。“很显然,现在的条件,根本不适合这么做。”“让朝廷委派官员,去治理五溪蛮人,虽然是惯例,但却并不合理。”“仅仅是我们和五溪蛮人的文化差异,就难以让五溪蛮人真正信服委派的官员,哪怕我们的官员一心为民,可也不排除因不了解五溪蛮人的文化,导致引起对方反感的事例。”“可要完全了解,融入五溪蛮人的文化,对官员来说不仅要求太高,甚至许多人也根本无法接受。”“所以现在,伯言还认为,应该在五溪蛮人聚居的地方,建置设官吗?”听了张明的话,陆逊恍然大悟。但他还是疑惑不解,忍不住问道:“照军师所言,的确不适合设官,可是若不设官,那五溪蛮岂不早晚自成一国?”“若不依朝廷教化,始终处于世外,早晚必将割据。”“五溪蛮的位置独特,任何王朝,恐怕都不会容许国家腹地,有这样一个割据的国家出现吧?”陆逊一针见血,直接道明为何历朝历代对五溪蛮没有办法,但又不肯放弃,只能屡屡派兵镇压的原因。可镇压只能安一时,而不能安一世!“当然不会容许,但为何不能是蛮人自治呢?”张明话音刚落,陆逊瞳孔猛缩。蛮人治蛮,听起来似乎可行,但其中问题也很多。从某种层面上讲,蛮人治蛮,不是加速了五溪蛮自立吗?但陆逊了解张明,他知道张明提出蛮人治蛮,肯定暗藏玄机,并且让蛮人治蛮的前提条件,必定是蛮人受朝廷节制。只是他不知道,具体到底该怎么做。蛮人治蛮,简直异想天开!可提出来的人,却是张明,所以陆逊迟疑了。“伯言可是担心,五溪蛮自立成国?”张明点出陆逊担忧,陆逊连连点头。张明微微一笑,羽扇轻摇,解释道:“蛮人治蛮,当然不是一蹴而就之事。”“首先,笼络和示好五溪蛮,只是第一步,也是我们此次诏安的目的。”“其次,达成这一目的后,可让五溪蛮中年轻有为者,德高望重者,皆入鹿门书院进修。”“当他们见识了襄阳的繁华,接受到了更先进丰富的思想,自然就会产生改变。”“最后,让这一批人,成为治理五溪蛮的人,由朝廷授官,并在五溪蛮地区建设学校,从而形成循环。”“朝廷唯一需要管制的,只是五溪蛮的士兵,最终只需要将这些士兵变成朝廷的官军,五溪蛮自然可定!”听了张明的完整计划,陆逊久久不能平复。言语难以形容,陆逊只感觉,张明简直神了,连这种方法都能想到。以前或许很难达成,但自从月英纸,印刷术,让各种典籍普及之后,读书的门槛大幅降低。再加上陆逊也是亲自在鹿门书院中读过书的人,深知学校的可塑性,他并不怀疑,这些蛮人在学院学习后,不会被潜移默化地改变。并且张明直指核心问题,那就是五溪蛮的士兵。当五溪蛮整体文化提高,并且在那些接受过教育的蛮人管理后,只要税收合理,五溪蛮的确没有反叛的理由。那个时候,就算是五溪蛮蛮王有野心,可接受过教育,过上了好日子的五溪蛮人,恐怕也不会盲目跟从了。想通这一切,陆逊眼眸明亮,深深拜了下去。“军师之谋,逊敬服!”张明扶起陆逊,目光深邃,蛮人治蛮这一方案,其实并非他自己所创。宋朝开始,宋廷就用许官,赐爵的方式,笼络了许多五溪蛮各部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