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忠打了电话,说已经向周书记汇报了,朱志远也就不再谈论这个问题,和莫问闲扯着,了解虎山的一些情况。到四点半,开动员大会,莫问硬扯着朱志远上去讲话,朱志远没办法,上去讲了几句,不过依旧简短。莫问又扯着林忠讲,林忠不肯,莫问也就没再客气,自己上去,巴拉巴拉,讲了半个多小时,这家伙嗓门大,而且也不要稿子,偏偏讲得还蛮有水平的,甚至有些煽情。反正讲到后面,下面的工人都有些激动起来了。看着莫问,再看看那些工人,看看四周热闹的气氛,大锣鼓,张红挂彩,那种国企独有的氛围,实话说,让朱志远还颇有一种新奇的感觉。他前世先是私企,后是外企,一切都是冰冷的利益关系。但国企不同,国企虽然有各种各样的毛病,但国企却有情怀,这在私企外企身上,无论如何找不到。平时国企受尽垢病,也确实有病,但真正有事情的时候,却只有国企顶得上去。就如疫情来了,私立医院直接关门,惟有公立医院,才能逆风上行。动员会开完,聚餐。国企都有大食堂,桌椅虽然破旧,但人人脸上洋溢着光芒,看着就来劲。朱志远都给带得有点儿激动起来,莫问他们敬酒,他来者不拒。林忠先还想帮着挡挡酒,后来发现,朱志远酒量惊人的好。虽然喝的不是高度酒,是杨梅酒,就是莫问自己酿的米酒,山里摘了杨梅泡的,但米酒这个东西吧,度数虽然不高,也醉人,可看朱志远那样子,完全无事人一样。“这人很奇怪啊。”林忠暗暗的想:“不但背景深,自身也很厉害,应该是练家子,酒量也惊人。”他曾听说过,一些红色世家,对自家的子弟,会从小培养,有一些特殊的部门,进行一些特别的训练。他这会儿就猜测,朱志远应该就是受过特训的,那身材就明摆在那里嘛。这让他对朱志远的背景,又多了几分猜测,几分忌惮,又还有几分火热。龙潜浅底,正是鱼虾近身的机会啊。酒喝到一半,胡良来了,莫问一眼看到,扯着嗓门叫:“姓胡的,你来做什么,我这里不欢迎你。”“要不是朱助理在这里,你以为我会来你这里”胡良把他往旁边一拨:“边去,别碍着我给朱助理敬酒。”他自然不可能自己带酒来,看了看桌上的酒,他就叫了起来:“姓莫的,你就给朱助理喝你自酿的这水酒,够黑的啊你。”莫问顿时就急了:“你放屁,这是我自己喝的酒,绝对没掺什么尾子水的。”“我尝尝。”胡良倒了一杯,尝了一口,点点头:“这酒还行。”随即就骂:“我就说你姓莫的黑了个心吧,你婆娘平时卖的那酒,那也叫酒,就是水好不好”莫问倒是不脸红,反而冷笑:“行了,平时饭都吃不上,有点儿酒气,意思一下就行了,今天要不是搭帮朱助理,有这种酒喝,莫做梦了,就我自己一年到头也舍不得喝一杯好不好”“这倒是句实话。”胡良点头:“都是搭帮朱助理啊。”他说着举杯:“朱助理,我敬你,别的都不说,今天的晚饭,我们开关厂的娃子们,都吃上肉了啊。”“是这话。”莫问也在一边点头,语气中带着几分哽咽:“这些年,难呢,大人还好说,最可怜的,就是小孩子们,一年到头,肉都难得吃上几顿,看着就伤心。”他说着,眼眶有些发红。胡良也差不多,却怪他:“好了,你这个鬼,莫来搞气氛,朱助理,来,我敬你。”“朱助理,我也敬你。”莫问同时举杯。“干。”朱志远没有拒绝,一饮而尽。他给宫凤凰弄过来,心中始终都有点儿不太情愿,哪怕就想着干一把,其实心里总是有点儿格碍,所以他无论面对方自成还是周云,都有一种疏离感,缺少一份应有的敬意。不过这会儿,他心中倒是生出一种另外的感觉,无论如何,这一趟,他觉得值。这酒一直喝到八点多,胡良莫问都醉了,这种家酿的米酒,初喝时觉得度数不高,又是杨梅泡的,甜甜腻腻,绵绵柔柔,很好下嘴,但其实后劲极足,醉起人来,比所谓的茅台五粮液还要厉害。不过这也正好是茅台这些酒吹嘘的地方,所谓第二天酒醒头不痛——米酒喝多了,第二天起来,那真是头痛啊。科学的分析,是米酒技术不过关,里面杂醇太多,不过普通人是不知道的,只知道一点,米酒喝多了,比高度酒后劲还大。林忠是本地人,他就不敢多喝,他只看着朱志远来者不拒,喝了一杯又一杯,粗略估计一下,朱志远至少喝了五斤以上。喝这么多,普通人是完全有可能出事的,林忠其实有担心,可朱志远的样子,他每次劝的话到了嘴边,又缩了回去。因为朱志远完全就跟无事人一样,来了就喝,喝完了吃口菜,言谈举止,完全看不到半点醉意。完事后,朱志远甚至还能自己开车,他上了车,还问林忠:“林主任,酒没喝多吧,能撑住不”“我没事。”林忠摇头:“朱助理,你喝的可不少,能开车不”“我没事。”朱志远呵呵笑:“莫厂长这个酒可以的,我妈妈也年年泡杨梅酒,不过就是冰糖放得多,太甜了,他这个,刚刚好。”“这边穷啊。”林忠摇头,笑了一下:“莫厂长这次直接从家里搬了两坛子酒来,估计家里老底都搬空了。”“那就有点不好意思了。”朱志远呵呵笑。“这有什么。”林忠笑道:“莫问这人,精着呢,一般人,喝不到他的好酒的,也就是朱助理你了,他才肯把楼底子搬出来,但他之所以舍得,是朱助理你帮了他大忙啊,以后每个月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