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该跳出来的都跳出来,不该出现的也出现了。倭民区锦衣卫竟然出现了这么多藐视尊卑,无视规矩的狂徒。今天本千户必须要整饬法纪,清理门户了!”
陆成江神情冷峻,身周上百名千户所锦衣卫随着他右手抬起,再次举起了手中的武器。
同样的制式绣春刀,同样的制式飞鱼服,昔日生死与共的同袍,此刻却是剑拔弩张。
钱凤庭看着这副场面,脸色霎时惨白如纸,怒视着这位浑身杀意毕现副千户。
“陆成江你想干什么,我警告你不要乱来!”
“我想干什么?本千户要给枉死的数百倭区贫民,还有无辜殉职的百户郑魁一个交代!”
陆成江冰冷的声音回荡在这条地下甬道之中,四周的锦衣卫眼眸渐渐变得冰冷,鼻间的呼吸也变得粗重。攥紧武器的手背上,青筋根根浮现。
李钧抬眸横扫,和纵横序打过多次交道的他,立马就看出来这些人都已经中了‘捭阖’的影响。
他身形微躬,强横的力量充斥在腿部肌肉中,随时都可以爆发。
马王爷也察觉到了李钧的异样,悄无声息的开始预热所有关节部位的装甲。
背部的甲片徐徐翕张,开合之间吞吐出淡淡的透明的气流,裹挟着赤色绣春刀上散发出的灼热向四周蔓延。
身着墨甲,开启‘肝气食龙’状态的李钧,如同一头彪悍的恶兽,视眼前的刀枪剑戟为无物,眸光死死锁定着人群之中的陆成江。
千军夺首,定乱止戈。
这才是武六止戈,这才他李钧最擅长的事情。
子弹在枪膛中蓄势,长刀在掌心中躁动,杀气随着沉重的呼吸如潮汐起伏蔓延。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谢必安突然跨前一步,将手中一个维生箱高高举起。
“这里面装的是鸿鹄龚青鸿的脑子,里面存储的记忆片段,可以证明犬山城棚户区惨案是由鸿鹄和荒世集团联手策划!”
谢必安厉声喝道:“而且龚青鸿的意识已经被投入了诏狱,任何锦衣卫都可以进入其中审讯。这些证据足以证明我们犬山城户所是清白的!”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的眼睛全部聚焦到那个高举的维生箱上。
咔哒。
箱门滑开,一颗浸泡在绿色维生液体中,还未彻底死亡的脑组织呈现出来。
这一瞬间,甬道内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氛蓦然间窒住。
“好样的,谢必安!”
站在鬼王达身旁,已经撸起了袖子的钱凤庭见状面露狂喜,紧跟急声喊道:“陆副千户,现在真相已经大白,犬山城的案件根本就是鸿鹄一手炮制的诬陷,鬼王达他们清白的!”
“那又如何?”
“你你什么意思?”
在钱凤庭惊怒交加的眼神中,陆成江缓缓说道:“即便犬山城百户所是被诬陷的,但是鬼王达杀了郑魁却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如果这颗脑子是真的,投入诏狱的鸿鹄也是真的,那犬山城锦衣卫确实是有功无过,该上表兵部请功。可一码归一码,鬼王达擅杀袍泽,同样是不可饶恕的大罪!他今天必须为自己的狂悖付出代价!”
钱凤庭依旧在据理力争,“鬼王达是杀了郑魁,可那也是情有可原,罪不至死啊。按锦衣卫的规矩,应该先把他扣押,再逐级上报给北镇抚司和刑部听候发落,而不是同室操戈,再增伤亡!”
“钱凤庭你是不是读书读傻了?”
陆成江冷哼一声,“睁大你的眼睛看看你周围这些狂徒,他们像是有半点缴械投降,听候发落的打算吗?”
钱凤庭闻言愣住,下意识转动眼眸,眼神落在范无咎那张满是疲倦,却依旧坚毅的脸上,顿时如鲠在喉,根本说不出任何一个劝解的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