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陵府衙后院的那灯笼亮了一宿。沈家的灯笼也亮了一宿。霍家也同样如此。广陵府衙后院,刘酌将手里的棋子丢入了棋瓮中,了棋局,“你赢了。”钟离秋阳将手里的棋子洒在了棋盘上,“你还是不甘心去蜀州。”刘酌沉吟片刻,抬头了青色的天空,“老师的意思”“不是,家父的意思。”“……钟离府为什么会帮我逃过这一劫”“家父说,你帮过李辰安,当然,这不是最主要的,主要的是钟离府需要你去蜀州。”刘酌一怔,这句话虽然很简单,却透露出了一个极不简单的信息——钟离府似乎已将李辰安视为了府上的人!不然钟离府根本没必要这样去做。而自己帮助过李辰安,于是钟离府也将自己视为了可以相信的人,所以钟离秋阳才会说需要你去蜀州。“请你转告你父亲,刘酌会将蜀州经营得滴水不漏!”“好,呆会若是有人报官,就让官府去查,”“……你不担心霍传名用官府的力量去威胁李辰安”钟离秋阳咧嘴一笑:“下一任的广陵知府就是霍传名,钟离府不太喜欢,那总得多抓住一些他的把柄。”“让他去威胁李辰安吧,”钟离秋阳站了起来,伸了一个懒腰,打了一个呵欠,“那小子抱着丽镜司的牌子始终不用,这不是个好事。”刘酌吃了一惊,“他真是丽镜司的人”“嗯,广陵州的绣衣使,不过你知道就行。家父希望的是他能够将丽镜司给牵扯进来……其实也算不得家父的意思,三月时候程国公不是来过一次广陵城么”“这其实是程国公的意思,程国公说既然要破,那就让它破得更快一些,也破得更彻底一些,那就需要更乱一些。”“……我不该问。”“没事,不过程国公和家父都不太明白四公主为什么会让他当了这广陵州的绣衣使,但现在起来还是四公主更有眼光。”“那小子确实不错,那么接下来就该是他露出些锋芒的时候了。”“困了,回家,睡觉!”刘酌起身,拱手一礼:“慢走。”“你也去睡吧,就让这广陵城再热闹一些。”…………霍家,书房。“打眼了啊!”霍希的眼睑耷拉着,盖住了熬了一宿有些红的老眼。他捶了捶背,强打着精神在书房里走了几步,然后站在了窗前,着外面朦胧的天光。“三百个护卫,连那条宽不过三丈的桃花溪都没有迈过去。”“两个二境上阶的高手……一个不见了人影,一个死无全尸!”他深吸了一口气,那双老眼微微眯了起来,眼缝里透射出了一抹冷冽的锋芒。“这个李辰安……而今来,我们都走了眼。钟离府厉害,这才叫落子无形。”霍传名和霍书凡都恭敬的站在他的身后,两人这时候连大气都不敢出。霍书凡这时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爷爷的意思是……这件事的背后,是钟离府在帮着李辰安”“当然!”“能够轻易杀死一名二境下阶的高手,那出手之人至少是一境中阶,这样的高手极为稀有,他李辰安怎可能认得这样的人”“唯有钟离府!”“这件事,从一开始我们就错了!”“三月三画屏湖的那场文会,就是钟离府布局的开始!李辰安不知道从何人手里得来了一首词……估摸着也是钟离府给他的,其目的就是让李辰安扬名,去了那傻子的名头。”..“我在想,就连李辰安酿酒的法子,恐怕也是钟离府给他的。至于目的……我霍家可是宁国最大的那个酒商,而钟离府的目的就是咱们霍家!”霍书凡一怔,问道:“如此说来,李辰安是钟离府推向台前用来对付我们霍家的”“理应如此!”“……咱们霍家也没得罪钟离府啊”“这不需要得罪不得罪,酒的利润如此之高,国库没啥银子,钟离府的势力主要在军队,养兵需要大量的银子,钟离府为了名声也不好对咱们霍家巧取豪夺,用这个法子来将咱们霍家弄跨,让李辰安的桃花酿占据整个市场赚取大量的银子为钟离府所用,这就是钟离府的目的!”霍传名已经听明白了霍希这番话的意思,他的心里一紧,问道:“伯父,那……既然钟离府插手其中,我们、我们霍家是不是需要退避”霍希抬头,望着窗外青色的天,沉默了许久才摇了摇头。“霍家也需要大量的银子!”“你现在去府衙,调动捕快,以官府的名义查案……死了那么多人,可是个大案!”“将李辰安酒坊里所有的人都抓回去,不要杀人,我们需要的是那酿酒的法子!”“只要那法子弄到手……将人放掉,至于其他,等我启程前往京都,关键之处依旧在京都!”“好,侄儿这就去!”霍传名转身离开,霍希向了霍书凡。“见了么这就是一个强大家族的力量!”“咱们霍家经过了数代人的积累,你是不是以为霍家已经很强大”“现在你该知道了吧霍家在钟离府的面前……啥也不是!”“若不是钟离府顾及脸面,可轻易让咱们霍家灰飞烟灭!”“这便是咱们霍家祖上要求子孙定要读书,定要为官,定要当大官的原因!”“商人,天下再大的商人,在真正的权利面前……根本就不值一提!”霍书凡面色一紧,躬身一礼:“孙儿明白了!”“你明白就好!昨儿晚上沈家也损失惨重,呆会你带着林管家去一趟沈家,告诉沈千山一句话,一时的输赢得失算不得什么,能够笑到最后才是赢家!”“你让林管家带沈千山去平江城,今天就去!他只要将江南粮食掌握在手中,他的那些损失轻易可以赚回来。”“你回来之后收拾一下,明儿个一早……随爷爷去京都见见丽贵妃!”霍书凡微微垂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