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李辰安的诗词,在整个蜀州都已称得上家喻户晓。不仅仅是青楼的女子们夜夜传唱,就连文翁书院的学子们,也都在竞相模仿。但诗仙就是诗仙!李辰安的每一首诗词,其中的那些美妙的意境,那些恰到好处的舒缓转折,那些油然而生的各种情怀,都仿若妙手天成,都令人叹为观止!这些,是学不来的。这些,需要极高的文学造诣,还需要对世间万物之深刻理解。莫要说这些十七八岁的学子们,就算是文翁书院的那些教习,甚至如梅放夕这样的大儒,在看过那些诗词之后,也自叹弗如!但这些诗词几乎都是摄政王去岁所作。此刻梅老大人竟然得到了摄政王新做的一首踏春之词……他这首词会是怎样的呢这便是万众期待。唯有一人例外。他就是林子枫!此刻的林子枫站在夏花的侧面,虽在阳光下,但他的面色却阴沉的仿佛要落下一场暴雨来!李辰安没有来,他原本还颇为欢喜,甚至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可他万万没有料到那厮没来,却来了他做的一首词!显摆么诗仙就了不起啊!在林子枫的心里,他已捅了李辰安三十七刀!他看向了夏花。那张如花一般美丽的脸,此刻浮起了一抹氤氲。哪怕夏花戴着面巾,可她的眼露在面巾的外面。那双眼里……林子枫分明看见了两朵盛开的雪莲!小师妹,真对那该死的家伙动了情!他收回了视线,心如刀绞。李辰安必须死!就算自己得不到小师妹,小师妹也不能嫁给宁国的人!尤其是他李辰安!林子枫的眼徐徐眯了起来,他看向了台上,眼里是一抹森然的寒芒!梅放夕双手捧着李辰安所写的那张纸,他的面容肃穆,他的神色虔诚,仿佛捧着的是一纸祭拜天地的神文。“此词名为《临江仙、梦后楼台高锁》!”“梦后楼台高锁,酒醒帘幕低垂。去年春恨却来时。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记得小苹初见,两重心字罗衣。琵琶弦上说相思。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一词诵罢,上万人的场面鸦雀无声。所有的学子、所有的姑娘们,乃至于台上的所有教习,包括文翁书院的院正常老夫子,都惊呆了!这之前,梅放夕并没有将这首词展示给任何人,除了夏花那天恰好看见。但就算是夏花,她在此刻听了梅放夕这番诵读之后,对这首词似乎又有了更深刻的理解和认识。她的眼里真的有光。那光,就如天山上的夜空中的星辰那般皎洁明亮。“诸位,请允许老夫对摄政王的这首词做一些浅薄的解析。”梅放夕将这张纸小心翼翼的收好揣入了怀中,又道:“此词中的小苹,估计会是你们的疑惑。”“其实无须疑惑。”“小苹指代的是一个人!”学子们恍然大悟,摄政王不太好将钟离三小姐写入这首词中,故而用了一个不存在的小苹来借指三小姐……这便是有痕却无迹之巧妙手法。当然,也可借指摄政王喜欢的那些女人们。“在老夫看来,此词可分析为四层。”“梦后楼台高锁,酒醒帘幕低垂,此为第一层。”“开篇这两句便给人一种梦幻般的感觉,可若是再去思量,便可品出另一番味道来!”“这是两个不同的场景,词人却偏偏将之巧妙的融合在了起来,用一种曲折含蓄的手法来表达了他思念小苹的浓厚情义!”“词人未写出梦境,却留白于人,让读者去展开联想,于是,词句的内涵和感染力顿时表现了出来。”“至于梦和楼之间的联系,便落在了接下来的每一句!”“……”梅放夕洋洋洒洒的说着,下面的所有人都在极为仔细的听着。越听便越觉得摄政王此词之妙简直是妙不可言!“这第四层,便是这首词的最后一句。”“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一切见诸于行的描述皆是多余,梦后酒醒,明月依然,彩云安在”“在空寂之中依旧是那苦苦的思念,便是词人对情执着到了‘痴’的境界!”“梦后、酒醒、人独立、燕双飞……句句景中有情,字字情中有景,便是这残春时节,那令人惆怅的情伤!”梅放夕解读完这首词,台下没有热烈的掌声,反倒是有了许多姑娘们的抽泣声。摄政王为何会有此悲伤莫非就是传言中的钟离三小姐的病难道那传言是真钟离府富可敌国,但请尽天下神医亦无法将她的病根治,摄政王为此而忧,故有感而写了这首词那些姑娘们对钟离三小姐是极为羡慕的。三小姐与摄政王在广陵城的那段浪漫的故事早已传到了蜀州,她们本以为那便是天作之合,却不料此中还有如此难解之忧。一个貌若天仙柔情似水。一个诗书满腹风流倜傥。这样的一对妙人儿,他们本该和和美美幸福的过一辈子。但从摄政王的这首词看来……“难道三小姐那是不治之症”“京都传来的消息,恐怕是真的。”“御医也治不了”“哎……摄政王前来蜀州,另一个目的本就是要带三小姐去吴国治病。”“吴国吴国有哪个神医”“不知道,再看看吧,如果摄政王真带三小姐去了吴国,那这事就是真。”“……可摄政王去了吴国岂不是很危险”“这便是摄政王与三小姐之间的坚贞之情!”“你说……我若是能嫁给摄政王,哪怕是妾,我也愿意!”“谁不愿意如果摄政王放个话,只怕不知道多少女子愿嫁于他为妾!”“莫要说妾,我连名分都可以不要,只要摄政王开口!”夏花默默地听着。片刻之后,她转身离去。林子枫紧随其后。心里默默地骂了一句:一群不知恬耻的女人!全都有病!在钟离园喝茶的李辰安并不知道梅放夕将这首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