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漆黑的夜里有一双漆黑的眼。钟离若水一直睁着眼,就这么看着樊梨花走出了这破旧的草庐,就这么关上了那扇摇摇欲坠的门。她现在确信了一件事——这个所谓的奶奶,对自己并没有安什么好心!她竟然点了自己的穴道!若不是自己的内力强悍,轻易就将那被点的穴道给冲开了,自己恐怕只能任由她的摆布。她说要给自己再施展那什么摄魂术!她说这样一来,你就能将他彻底忘记了!他……会不会就是李辰安呢李辰安……钟离若水的脑海中忽然又冒出了一首词来!她的眼在黑夜中顿时一亮。那首词名为《蝶恋花!》想起这首词之后,她顿时觉得心里很是温暖,似乎这首词对自己极为重要。她在心底默默的诵读道:“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栏意。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当这首词在心里吟诵完毕之后,她的脑子似乎发出了“嗡!”的一声。脑海中出现了许多的画面。那些画面初时破碎,就像被撕碎了纸一样。可渐渐的它们又拼凑了起来。于是,钟离若水‘看见’了一湖春水,它叫画屏湖!那湖上有一艘画舫。画舫上挂着一副上联。上联写的是‘眼里有尘天下窄’!自己就站在画舫的二层楼上……那是自己以文选婿……那是因为自己身患寒疾,恐不久于人世。他对的下联是‘胸中无事一床宽’!钟离若水脸上露出了一抹笑意,她想起来了一些人和一些事。比如宁楚楚。比如他叫李辰安!比如榕树下小酒馆!比如桃花酿和画屏春!还比如……记忆就这么如海浪一般的蔓延开来。以李辰安为线,将她那三年里与李辰安相处的点点滴滴都连在了一起。于是成了一个面。她想起了和李辰安去到了忘情台,那是因为他要给自己治好这不治之症的寒疾!她想起了在忘情台里的那几个月里发生的所有的事。当然也有最后在那枚蛋里,他从男孩变成男人,自己从少女变成女人的那回味无穷的画面。她的心陡然一紧——自己这莫名其妙就拥有了天下无敌的内力,那么辰安他呢对了,他失去了所有的内力,成为了一个凡人。不行!钟离若水一家伙就从床上坐了起来。我得去找他!我必须将这内力还给他!我是他的妻子。我一定要留在他的身边!钟离若水没有丝毫犹豫,她就这么走到了门前,推开了门。门外有微弱的月光,她没有感觉到那个老女人的存在。她一飞而起……却忽的又听到了村西头的那狗叫声。她想起了萧包子曾经给她说过的一句话——狗那三寸之物,乃精华!对男人是大补!辰安现在肯定极为虚弱!于是,她转身就向那狗吠处飞去。落地,伸手。那狗万万没料到就因为耐不住寂寞时不时吼了几嗓子竟然招来了这无妄之灾!钟离若水很满意的扛着这咽气了狗又飞走了。她飞呀飞。忽然发现了一个问题。飞去哪里找辰安呢她落在了一颗树上,四顾张望,两眼茫然。忽然,她发现东南方向极远的地方有一处微不可察的火光!如果不是她有着大宗师的实力,她万万是不能看见的。她又想了想,左右不知道方向,便向那处火光悄然飞去。那是山腰子处的一个洞穴。钟离若水无声的落在了洞穴外的一颗斜斜生长出来的松树上。洞穴里有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那便是这些日子与自己朝夕相伴的那个奶奶:“使者大人,情况就是这样。”“圣女……确实有了恢复记忆的迹象,老身恳请使者尽快将圣女带入隐门。”“老身需要重新给圣女施展摄魂术,得让她彻底的忘记从前,尤其是要让她忘记李辰安!”接着是一个男子的声音传来,声音很是低沉:“老夫知道了,隐门已做好了迎接圣女的准备……只是现在世俗出现了一点状况。”“什么状况”“圣子未曾料到那宇文峰那厮真的敢登基为帝!”“这只白眼狼!圣子当年花费了那么多的心血将他扶持起来,本以为荒人会成为圣子复辟的强大助力……却没有料到这宇文峰竟然做出了这过河拆桥之事!”“这……那如何是好”“不用担心,圣女回到了隐门就好了。圣子已给圣女准备好了一支强大的军队,等圣女去了泉台之后,圣子会将这支军队交给她……那时候,第一个要消灭的就是宁国!”“至于宇文峰,圣子的计划是灭了最弱的宁国之后,以宁国为根基再对宇文峰动手!”“哦……”樊梨花放下了心来,她阴恻恻一笑:“老身这些年在世俗也发展了一些五毒教教徒,到时候,他们会跟随圣女,发起这场圣战!”那老者点了点头:“明日接引使会抵达你们落脚之处,你务必保证圣女在这期间不会出现任何状况。”“老身知晓,那明日老身就在十八里坡的那颗老槐树下等候接引使大驾!”“嗯!”“老身告退!”樊梨花起身,转身,陡然一惊。钟离若水就站在洞口,就这么默默地看着她。樊梨花瞪大了眼睛,就像看见了鬼一样——“你……荷花,你不是睡了么你怎么在这里”钟离若水嘴角一翘,“我不叫荷花,我叫钟离若水,我奶奶叫樊桃花。”“李辰安是我相公。”“原本我刚才还在想是不是就这么继续装下去,随你们去那隐门看一看。”“但想来想去,还是找到我的相公更重要一些。”“至于那什么隐门……里面的人出来一个我杀一个!”“至于你和他,那就去死吧!”坐在篝火旁的那老者这时也站了起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