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傲雪慢条斯理地施针,眼神之中平静无波。
因为她知道,今日这场闹剧看似是景岳柔为了嫁给厉司寒而胡作非为,实则是永昌帝故意纵容。
目的,当然是想毁掉她和厉司寒的婚约。
一针一针下去后,景岳柔渐渐昏睡过去,沈傲雪站起身来说道:“搜一下公主身上有没有解药。”
皇后一听也连忙点头:“对,你快搜一下解药。”
旁边的嬷嬷连忙上前摸索了一番,然后摇头退下:“回娘娘,公主身上什么都没有。”
沈傲雪说道:“既然没有在公主身上,那便是在她身边的人,或者是大殿附近,毕竟这解药若藏得远一些,只怕来不及救公主的命。”
永昌帝闻言立刻命令道:“来人,都去给朕找解药!”
皇上一声令下,殿内殿外都开始忙着搜寻断肠散的解药,最终,侍卫们在门口的花坛里发现一个荷包,里面放着解药。
喂景岳柔服下后,太医也终于赶到。
他一脸担忧看着地上满嘴鲜血的景岳柔,路上也听人说是服用了断肠散。
所以,他自然知道这段路程哪怕他健步如飞也不可能来得及救治。
就算景岳柔福大命大没有死成,那多半也会因为断肠散入心肺后变成痴傻。
陈太医低着头,后背发凉一阵阵的冒着冷汗,双腿已经开始发软。
救不好公主,他多半是死定了。
沈傲雪见他抬手擦着汗,不由安慰道:“陈太医,我已经封住了公主的心脉,您尽管救治。”
“什么”
陈太医闻言看向她,眼底闪过喜出望外的神色,然后又低头看向景岳柔,这才发现她从头到脖颈和胳膊上都扎着银针。
“太好了,多谢沈姑娘,您可真是救了公主的命啊!”
说完,连忙蹲下身开始取针,然后为景岳柔治疗。
其实解药服下后就没什么大碍了,太医只不过要确诊一下状况,好让皇帝太后皇后等人安心。
沈傲雪退回到厉司寒身边坐下,低声说道:“王爷果然魅力惊人,能让一国公主为了嫁给您不惜以命相逼。”
闻言,厉司寒身子明显僵了一下,而后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实在无奈。
这远不是他能控制的。
小时候他孤零零地留在京城做人质,皇子们各个都欺负他。
起初景岳柔也会参与,只是后来有一次她不慎失足落水,然后他不计前嫌将她从水里拖上来,从此以后,这位娇纵蛮横的公主便赖上了他。
想起小时候的回忆,厉司寒微微蹙眉,眼底满是困扰。
早知今日,他当初断然不会多管闲事。
景岳柔终于醒了过来,发现自己没死,皇上也没答应,气得当场号啕大哭。
永昌帝怒极拍桌:“放肆!你还懂不懂规矩,别以为朕真的不敢罚你!”
景岳柔还是惧怕皇帝的,哭声顿时小了许多换上一副楚楚可怜的表情,一双大眼睛湿漉漉地看着他。
“父皇,儿臣自小喜欢司寒哥哥,若此生错过必将遗憾致死,您能不能成全女儿就算这次儿臣没死,但这份决心您已经看到了,说不定哪天儿臣还会想不开的呜呜呜……”
皇后闻言眼底露出心疼,低声安慰:“柔儿,那厉司寒已经有了婚约,母后再给你找个更好的驸马如何”
景岳柔不管不顾地扑进她怀里痛哭流涕:“不!儿臣此生非司寒哥哥不嫁,若是父皇不同意,那儿臣不是死便是一辈子孤独终老。”
永昌帝脸色铁青,被自己的亲女儿一而再再而三的威胁,就算是普通人脸上也挂不住,更何况是威严的帝王。
他震怒:“景岳柔,是朕从前太纵着你才会让你如此放肆,来人,将公主禁足日夜派人盯守,若出现任何差池,全部诛九族!”
这种命令一出,看守之人谁还敢松懈巴不得把眼睛盯在景岳柔的身上,绝不会再给她寻死觅活的机会。
“不要,放开本宫,司寒哥哥……司寒哥哥……父皇你好狠的心啊……”
景岳柔不情不愿地被人强行拖走,一场闹剧这才算结束。
永昌帝扶额喘了几口气终于缓过神来,他为难说道:“司寒,朕就这么一位公主……”
话说到此已经很明白,就是让厉司寒主动提出退婚改娶景岳柔。
毕竟他是皇帝,君无戏言,坏人不能让他来做。
可是,一向聪明的厉司寒却开始装傻,他神情迷茫无措,坐在素舆上颔首。
“皇上,公主因臣而此,实在是让臣内心惶恐愧疚,臣现如今是个废人,肯定是不敢高攀公主耽误了她一生一世,不如皇上下旨赐死臣,如此一来才能彻底断了公主的念想。”
说完,他抬了抬手,身后的炽阳便上前扶着他从素舆跪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