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苏慕林这般病态模样,这下子任是多少的火气也被瞬间浇灭,萧瑾瑜哪敢耽搁,忙令随身的赵武去街上医馆寻了个德高望重的老大夫来。
那老大夫诊了半天的脉,只言道这是郁结于心,又受了风寒,还好发现的及时,不然再烧下去,恐怕会烧成个傻子了。
老大夫随即开了药方子,赵武抓了药回来,两个大男人对着冰冷灶台无从下手,赵武只得再跑了秦王府一趟,将春桃临时抓差抓了过来帮忙。
等到苏慕林从高烧中醒过来,已经是一天一夜之后了。
房间里暖烘烘的生着火盆,桌上放着空了的药碗,萧瑾瑜坐在一旁正打着瞌睡,她眨眨眼眸,只当这是幻觉,美好到令她禁不住要胡思乱想一番……或许,萧瑾瑜对她并非真的无情,而是也有几分情意在里头?
她挣扎着爬了起来,却不料这轻微的举动将沉睡中的萧瑾瑜吵醒了,转头瞧见她已经准备下床,顿时喜上眉梢,极为高兴地道:“你醒了?”
苏慕林这才惊觉,原来这一切并非幻觉,当下奇道:“王爷……您怎会在此?”一句话未完,只觉嗓子干得要冒烟一般。
萧瑾瑜不好直说担心她,想着她一心想跟唐文轩前往登州,也不愿意待在自己身边,自己堂堂王爷之尊,难道真要求她不成?当下借口淡淡道:“本王这是担心苏大人一病,耽搁了本王的婚事,这才前来探望。”
萧瑾瑜此言一出,苏慕林一颗心顿时凉透,方才微芒一般的奢望又立时破灭。
她挪到桌旁倒了杯水一口饮尽,清亮的眸子里是前所末有的平静,只是语声微颤,也不知道是冷的,还是生病以致气息急促,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待气息稍稍平复,方才轻语道:“王爷放心,下官一定会尽心竭力替王爷操持好这门婚事。”
萧瑾瑜面色瞬间青黑,站起来冷哼一声:“那就好。”说罢欲拂袖欲去,走到门口忽又转回头,道:“对了,苏大人似乎身体不好,郁结于心,难道是想着要跟人私奔,又想不出什么好的法子,所以才郁结于心的?”
见她惨白到毫无血色的脸上,一双秋水明眸直直的望过来,仿佛带着万般苦楚一般,他心中怒火重燃,又道:“苏大人就算想私奔,看在本王救你一命的份上,也要替本王操劳了婚礼再私奔吧?”
私奔?哼,到时候,我让你私奔!
房门“砰”的一声响关上,方才还站在那里的高大身影已经不见了,苏慕林颓然跌坐回了床上。
对呀,想想自己与萧瑾瑜的身份和处境,我怎么能……怎么还能抱着那样的奢望和幻想呢?
萧瑾瑜分明不想再与她有一丝丝牵扯了,若非如此,又怎么会要求她来替他操持婚事呢?难道不是为了想让她死心,让她认清自己的定位,面对现实,不要以为与他有过几夕之欢,就妄想能够一世缠绵?
原来男人在床笫间的甜言蜜语压根靠不住。
她在床上躺了一会,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她只当是秦王去而复返,却没想到是春桃推门而入,瞧见她半躺在床上,却未盖着被子,连忙将手里的托盘放下,又拉过被子来替她盖住,轻声劝道:“大人这是做什么?生病了还不好好盖着被子。”
起先,春桃被赵武抓差过来,熬好了药便不肯再留在此间,她直言道:“上次王爷就想将我送给苏大人,趁着王爷这会儿在苏大人房里,我还是先回王府去。”
赵武将她拦下,制止道:“这恐怕不成,苏大人烧得厉害,一会喝了药发出汗来,还得擦洗,到时候难道让王爷侍候她?”
春桃对这位曾经抓过她手的苏大人耿耿于怀,对她仍心存芥蒂,不想继续伺候,便道:“王爷不能做这类粗活,那赵二哥去为他擦洗不成吗?”
赵武吓得连连摆手,道:“她是王爷的人,我怎好沾手?不是找死吗?”
在春桃惊讶的眼神里,赵武似是想起了什么,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方才说道:“苏大人是女儿身,我若再不说,你肯定当王爷是断袖了。”
春桃惊叹的朝苏家西厢房瞧了一眼,过了半晌才道:“这位苏大人……我是说苏姑娘……那王爷知道这事吗?”问出口又觉得自己这话有几分傻气,王爷若不知道,还肯巴巴的跑来?又着急忙慌的请医问药?
赵武盯着西厢房,小声道:“王爷不但知道,且……她已经是王爷的人了,你侍候的时候也小心些。”
春桃原准备好了贴身侍候苏慕林,哪知道这一切全不用她插手,萧瑾瑜彻夜守在床头,擦洗沐浴之事全由他亲手为之。
方才听得房门响了一声,她从厨房探头出来,却见秦王黑着一张脸甩门出去了。
闹出这么大动静,不用想也知道,这位苏大人醒来了。
苏慕林休息了两天,痛定思痛,对萧瑾瑜又多了一重新的认识。
她从来不是哭哭啼啼的女子,自小生在逆境,能争取的自然全力去争取,可是不该自己得的,却打定了主意不再去奢望。
再去礼部,遇到萧瑾瑜,反倒意外的平静淡定,全然一副公事公办的口气,准备与他商量婚礼之事,此举倒把萧瑾瑜气得够呛。
回来的时候,春桃向她辞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