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兰花努力摆出一副慈母孔和顾爱党拉呱着,丁家四兄弟也围着丁飞阳,关心着他出事的前因后果。谢燕秋收拾着他们来时带的土特产,半麻袋地瓜干,半麻袋绿豆和小米。谢燕秋用之前攒的袋子,把这些东西分为一式两份,准备一份给范秀芹家,一份给顾爱党家,丁飞阳不知道啥时候能出院,这些需要用锅来煮的她也用不上。她分好,拿给乔兰花看:“娘,你拿这些东西给飞阳的妈妈家和奶奶家分了吧,你看咋样,飞阳出事这么久,全靠他们帮我照顾飞阳呢。”乔兰花一副和蔼的样子:“这些东西本来就是准备送给飞阳的妈妈家,没想到飞阳这么有福,还找到了亲奶奶,不给他们给谁吃!”又对顾爱党说:“老婶子,来了也不知道拿啥,咱庄稼人也没有啥稀罕的。只能家里有什么就拿什么来了,也不知道飞阳出事你们帮忙这么多,您千万别嫌弃。”顾爱党站起来,去打开麻袋看了看地瓜干和绿豆小米,笑着对乔兰花说:“我就稀罕吃这些呢,当年饿肚子那几年,要是没有这地瓜干啊,命都保不下来了。很多人吃地瓜干都吃出来胃病了,我倒没有,还吃上瘾了呢。你这拿来这么多,可够我吃些日子了,我该咋感谢你呢”乔兰花看顾爱党这么稀罕自己的东西,眼睛一亮:“老婶子,你要是喜欢吃,以后年年给你们送!”她哪里知道顾爱党这是久在人场上混的人精,是给她面子呢。人家哪里稀罕一点地瓜干,那几年的饥饿岁月,吃地瓜干吃得一看见就口中流酸水。如今有好东西吃了,地瓜干偶尔忆苦思甜,还是能吃点,条件好的谁也不经常拿它上桌了。说话间,柳适谊又来了,给谢燕秋和丁飞阳提了两个饭盒:“饭做好了,咱们回家吃吧,给飞阳、燕秋两人提了饭盒来。我这小三轮能载两三个人,你们再打个车。”顾爱党客气道:“你们都饿了,快回去吃吧!我来之前已经吃过了,我就不回去吃了。飞阳娘啊,为了感谢你们,今天晚上,我去饭店订一桌,请你们去饭店吃饭,让我家老头子也一起陪着!你看行吗”又转头对柳适谊说:“适谊啊,今天晚上,你去叫上你爸妈,三姨婆他们,还有你们一家,咱们来个大聚餐,就在德月楼!”丁大柱一听要去大酒店破费,连忙拒绝:“飞阳奶奶,咱就不花那个钱了吧。俺们一家子都是吃小米玉米地瓜的嘴,也不配吃那大饭店!”他本意是想给顾爱党省钱不要破费,这样的话说出来却又觉得不是那么回事。柳适谊拍了拍丁大柱的肩膀:“兄弟,正是因为没有吃过,才要去吃,放心吧,飞阳奶奶请你们吃一餐饭还是请得起的!”柳适谊明白丁大柱的病情,余生无多了,能吃点好的,长点见识,也好。丁家几兄弟和乔兰花根本插不上嘴,也没想着插嘴,心里直激动。天啊,云州的德月楼,他们可是知道的。当然不是吃过,而是听村里的一位长期在外面混的人,吹牛说在外面挣到大钱。在德月楼吃的什么高级东西,如何如何好吃,那个得意劲的,仿佛吃了能上天一样。这传说中的德月楼也是他们这些泥腿子能进去吃的吗顾爱党站起身:“你们回去吃饭,我也回家去,记得今天晚上六点半,德月楼,你们记得不要迟到了。”“适谊,他们不知道地址,你来带他们去,打车费找我报销。”“好的,大姨,你要不要我送你!”“你来载他们吧,我自己打个车就行!”顾爱党和他们一起出门,丁家四兄弟跟在后面,一脸的兴奋。这次来云州,真来对了,还没找丁飞阳的军区领导呢,光他的爷爷奶奶这身份都不得了,难道不能沾着光这一来就有大饭店吃饭了,这可是他们这辈子做梦也不敢想的。看着这乱哄哄的一群人离开,房间终于清净了下来。谢燕秋把饭打开先喂丁飞阳吃,丁飞阳拒绝了:“医生说让我自己尝试自己吃饭,我就试试,你把我床摇高些,我手臂是自由的,吃饭应该问题不大。”谢燕秋按丁飞阳所说,把病床摇起来,丁飞阳呈半坐的姿势,前面有个特制的桌子,谢燕秋把饭放在桌子,丁飞阳半坐半躺,虽然有点吃力,还是勉强能吃到嘴里饭了。看他抖着手,努力地吃第一口饭菜,终于顺利地进口里,谢燕秋对着他伸了大拇指“好棒,进步好大!”丁飞阳也真露出了真心的笑容,卧床这么久,终于可以自己吃饭了,他有很大的成就感。饭毕,谢燕秋若有所思地坐着,坐在丁飞阳床尾的一个椅子上。她看着窗外的树叶,在阳光下发着亮光,在风中一摇一摆,一明一暗。她想着晚上的聚会晚宴,幸好谢贤生和张桂花今天没来,依他们的个性,肯定也会来的,如果他们今天也来,要和丁家人一起聚会,说不上几句话,不一定会闹出什么妖蛾子。丁家人这么齐全都来了,一定不是出于爱与亲情,背后不定憋着什么坏呢!丁飞阳看着谢燕秋的侧脸,一直忙忙碌碌的谢燕秋,难得这样安静地坐在那里,啥也不干,甚至连书也没有看。瘦下来的谢燕秋拥有一个绝美的脸。那脸的侧面的弧度,那鼻子和眼睛,都是让人看了心动不已的美。原来,肥胖确实可以掩盖人的美貌。而如今的谢燕秋,去掉了一身的肥肉,被肥肉掩盖多年的美丽,如沧海遗珠,终于重现在这世上。自从丁飞阳出事,本来会化淡妆的谢燕秋因为太过疲劳忙碌,也放弃了化妆,连几个月前烫的发型也已经剩下残余的一点弧度。谢燕秋没有空打理,索性扎成了马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