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瑟缩在外的看客而言,那是绚烂夺目的激战,即便是激战的余波也堪称致命。
每一道全力释放的仙术都仿佛超越了个体的极限,达到军阵级的标准。而爆发在总督府前的,这成百上千道军阵术法,则一点点凿穿了总督府的地基。那些采自名山大川的奇石、匠人们精心雕刻的阵印、整层的玄铁精华铺就的隔板……在反复的轰击下纷纷碎裂,并脱离浮空力的约束伴随血雨一道落入茸城市区。
这如高山堡垒一般的总督府,已是摇摇欲坠。
——
与此同时,战场正中,却是另外的景象。
至少对于战局中人来说,画面是截然不同的。
无边无际的黑暗中,一道猩红色的火焰提供了唯一的光亮。
傀师呆呆地站在光亮前,仿佛对这个世界的存在难以置信。
直到另一个身影悄然来到他身旁。
“我思前想后,还是应该对你说声谢谢,认真的那种。”
傀师打断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王洛说道:“南乡定荒军团有一道神兵符……”
“不,我是指你现在!即使我被神兵符暗算,残留的力量依然有元婴级数,伱凭什么……凭什么凝丹?”
王洛说道:“好奇怪的问题,难道在你看来,我的积累还不够凝丹吗?哪怕我状态最差的时候,以通常标准来说距离金丹也只一步之遥,而寻常意义的金丹,甚至不堪我随手一击……”
“但是你要凝的金丹绝不是通常标准的凡俗之物!哪怕只看你筑就的丹基,我也能看出你所图之广,仿佛是要以一己之力压倒旧世群仙!而你的积累还远远填不上这样广袤的丹基!”
王洛笑道:“对,要凝万妙金丹,所需资源之奢侈,足够闪瞎很多化神合体的狗眼,然而如今灵山也没了天道也变了,甚至就连我想要压倒的群仙也纷纷陨落,所以这万妙金丹,其实早就凝不成了。”
“凝不……成了?”这个结论,仿佛对傀师而言,比对王洛本人更难接受,“凝不成了?!”
王洛重复道:“对,凝不成了。”
“你就这么接受了现实?”
王洛说道:“不如说,万妙金丹,本就该是接受现实的金丹。你之前的故事里,有句话我很喜欢:完美的定义是因时而变,因势而变的。在旧仙历的仙道鼎盛之时,万妙金丹指向的便该是无上仙路,超越一切先人,让仙祖赤诚也为之动容的路。但现在嘛,去指一千两百年前的死路,就未免可笑了。”
“那你凝的是什么丹?”
王洛说道:“当然还是万妙金丹,只是此世之妙,已和旧世迥然不同了。事实上,自我苏醒,就一直在考虑未来要如何重铸金丹,强行沿袭旧路也可以,但是单单凝丹需要的材料就已经有很多要去博物馆、拍卖行里找,那么结婴该怎么办?化神又该怎么办?还是说只要凝了金丹,此世修行就算到了尽头?而若是不走旧路,新路又该如何设计?我虽然自诩修行资质不弱于人,但要单凭我一人之力,去推敲出一条不亚于旧世万妙仙路的新道路,也未免强人所难。”
“所以?”傀师似乎有些不解,王洛为何突然如此多话。但更不理解,王洛究竟是如何凝丹,又是如何凭借一颗新鲜出炉的猩红金丹,将仍有元婴之力的他彻底断绝生路。
“所以,我很快就放弃了不切实际的想法,而此时摆在我面前的似乎只有一条路,仙盟之路,用毫无感情的量产法宝材料,以及异常浓郁的天地灵气,强撑妙法,以为仙路……但此路一方面过于粗拙,另一方面必然要被大律法牵制,难得自在。好在此时,一条新的路径出现在眼前,最早是几名来自荒原的赏金猎人,让我意识到血肉精华之妙,足以弥补许多天材地宝。之后就是闫富学身上的荒芜禁法,让我意识到天之左还有无数自由的力量可助我另辟蹊径。而这一点,便是我要谢谢你的地方。若没有你先前那番发自肺腑的故事,以及故事中蕴含的荒毒,我这万妙金丹的第一笔,就难免落于空想之地。”
“……”
“我本来以为,要凭着从闫富学身上剥来的那点残余精华,以短期透支的方式来凝虚丹,再于实战中汲取你的力量,化虚为实。我在卜明楼枯坐一夜便是做好了强行凝丹的准备,结果你倒是为我排忧解难,帮我顺利凝丹,更送了我一份新近金丹营养礼包,目前看来,这凝丹后的第一步,比我最好的预期还要好得多了。”
傀师顾不上王洛那看似诚恳的言语中,所夹杂的嘲讽,只是难以置信地问道:“所以你真的以荒毒为丹!?你……怎么可能,你到底是什么怪物!?”
“你既然听过天生道体,应该也知道天生道体兼收并蓄,百毒不侵。理论上道体打磨至化神境以上,就连幽壤孽土也能捏作点心吃,而你们的荒毒较之幽壤还是差了太多。”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