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管事故意忽略众人的表情,面上恭敬,谄媚地笑着。
“来,游少主,请。”
“嗯,三皇子的待客之道果真不错,这府邸,也豪华得惊人哪。”
游逸之坦然地从侧门进入皇子府,不住地打量府内建筑,嘴里赞美之言从未断过。
“张管事,看这府子的模样,是新的吧?”
“游少主果然料事如神,这三皇子府,才启用不到一个月,好些物品还在等三皇子定夺,冷清了些。就连咱家主子,也没住过几天呢。”
游逸之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如此,那我们便为这府邸增点人气,呵呵。”
那张管事也是个多嘴的,府里鲜少有客人,来了人,便吧啦吧啦地管不住嘴,一个劲地说着事儿。
江月儿走在队伍的最后头,听着两人你来我往的虚伪寒暄,耳朵都快长茧子了。
这三皇子府邸,面积巨大,内里的装潢装饰,却极为普通,看得出墨澈的地位,在漠北帝心里不算重要。
“静王府不知是不是想让阿默安安静静的,做个皇子便算了”
心里有无限猜想,江月儿随着众人,在府中穿梭。
“前些日子,咱们三皇子广发悬榜,不仅亲身为姚贵妃寻得那千年人参,还请来了白鹤神医,为贵妃治好了顽疾,皇上念其有功,便赏了他这府邸,咱家也是刚从宫里调出来呢。大家都说啊,三皇子这气运,当真是老天眷顾。”
听到几个关键字,江家兄妹顿时顿住了脚步。
重金寻千年人参的,竟是墨澈?
几人相视一眼,默契地制止住对方的话。
游家商会人数众多,望月楼的人全部六人一间客房,而江月儿是女子,分到了一个偏院的房间,旁边住着哥哥弟弟。
进了房后,她双眼通红地抱住膝盖,低声抽泣着。
若不是为寻那千年人参,父亲也不会坠下山崖。
若不是父亲走了,母亲也不会随他去了。
若不是那该死的赏金,他们兄妹几人,还应是有父母的人!
而这一切皆因墨澈母妃病重,虽知他俩并无错处,可一切的一切,像一条连起来的丝线,环环相扣,一时间她还无法排解。
扣扣扣——
“月月,你在吗?大哥能进来吗?”
听到江承宇的呼唤声,她胡乱地以袖子擦了擦脸,双手轻拍脸颊,试图让自己平静一些。
深呼一口气,打开了门。
“哥。”她低着头,不敢让哥哥看到自己发红的眼眶。
忽地,她的后脑被大手一拦,撞进了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你这傻丫头,从小就敏感。大哥和二哥,早就猜出你在自己伤心,想哭就哭出来吧,这事儿也不怪谁,只怪造化弄人。”
那宽厚的大掌,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拍着她的脊背,如轻柔的安慰,安定她飘摇的心。
自从附身到古代的江月儿后,她的所思所想一切与原主相关,听到大哥温暖的安慰,一股悲恸自心底涌出。
她再也无法忍住,“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去找那狗屁人参!”
“两千两呢,两千两黄金就换了我父母的命!呵。”
她紧闭双眼,大声呐喊,泪水一滴连一滴地落下。
江承宇将江月儿紧抱怀中,企图给她一丝支撑的力量。
远处站着的江承轩,则是抹去眼角的湿润,抚摸着江承希懵懂的小脸。
哭了好一阵子,她浑身虚脱,靠在江承宇怀里睡着了。
低头看着妹妹湿润的睫毛,带着异常红潮的脸,江承宇心疼地为她擦去脸上的泪痕。
“月月,爹娘走了,我也心疼,可这终是怪不了谁,好好地睡一觉,等你的任务完成了,我们就回家吧。”
将女子抱起,轻手轻脚地放在床上,为她盖好被褥,江承宇关上门,退了出去。
“月月怎样了?”江承轩靠着墙问道。
“哭累了睡着了,让她休息一会吧,等晌午到了,游少主该来叫人了。”
江月儿在梦中,感觉自己轻飘飘的,两个模糊的白色人影,正朝她挥手。
不知怎地,即便那两个人影看不清面容,她仍笃定地认定是双亲。
“爹,娘!”她向着两人跑去,却怎么也追不上。
“月儿,向前看,爹也就安心去了。”
“月月,好好活着,娘会和爹爹永远陪着你们,保佑你们。”
她仍是痛苦着,朝着两人伸出双手,拼命追赶。
“走吧,不要再追来了。”
忽然,一双大手,用力将她往后推了一下。
“不!!!”
骤然惊醒,她额头沁出大滴大滴汗水,胸口起伏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