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过我不喝……”帕武陡然回身,扬手便听‘啪嚓’一声,便见刚刚还妥妥呆在欧阳捧月手里的瓷碗跟鸡汤洒了一地。
营帐顺间静谧无声,躺在床上的萧子祁不由的闭上眼睛。
“呵……没关系,你要是没胃口,那就不喝吧。”欧阳捧月脸上一闪而逝的僵硬,尔后蹲到地上,“那你以后什么时候想喝了就告诉我,会再帮你炖……”
没有抬头,欧阳捧月拾起地上的碎片,扭身几乎是用跑的速度离开。
看着欧阳捧月的背影,帕武能感觉到心痛,可是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又该,如何继续。
沉寂片刻,榻上的萧子祁先开了口。
“帕格的死……”
“帕格的死是他咎由自取,身为将军不图报国已是不该,他还修炼邪功,四处挑衅,因为他,国主不知得罪多少外敌。最不该,他竟心存叛国的念头。”帕武收敛情绪转身,只是他的这些话落在萧子祁耳朵里却颇有些尴尬,不知如何朝下接。
他不知道帕格有没有过叛国的念头,但眼前这位,却实实在在已经叛国。
似乎意识到自己言辞中的矛盾,帕武苦涩抿唇,“王爷若想现在离开沧山,我即刻派人……”
“将军为什么没杀本王?”萧子祁打断帕武的话,正色开口。
帕武微怔,继而启唇,“本将军听闻瑞王乃大齐战神,如果有可能,我希望能在战场上与瑞王一较高下,而不是背地里做这种见不得人的勾当。”
帕武其实很不解为什么花如月跟萧子祁都要问这样的问题?为什么每个人都觉得他应该动杀念?这是他的错?还是人心不古呵。
“将军大义。”萧子祁感激点头,如果来之前,萧子祁已经把帕武当作假象敌,那么此刻,他只希望与帕武的这场仗,只有输赢,没有生死。
“本将军只觉应该如此,瑞王不必挂怀。”帕武走近,低头瞄了眼萧子祁的伤口,“扪心自问,若捧月与我同遇棕熊,我未必能护她周全。”
帕武本能的将欧阳捧月放到花如月的位置上,自己却浑然不知。
“但本王可以保证,在你断气之前,定不会让捧月受半点伤。”萧子祁似有深意的望向帕武。
再次尴尬的不知如何开口,帕武有些脸红。
“曾经有人劝本王莫要太儿女情长,本王却要问他们,建功立业又为的什么?到最后,便是得了江山,难道想要一人独守?如果没人分享,从拥万水千山,又是不是真的那么有意义?”萧子祁的话令帕武诧异非常,很难想象,这一番动情之语竟然会从一位号称战神的男人嘴里说出来。
“呵,若是将军觉得本王管的太多的话……”若非看到欧阳捧月隐忍着眼泪小跑出去,萧子祁未必会多此一举。
所谓的有说有笑,仅仅是指欧阳捧月,那丫头自入营帐开始,便围绕着帕武的话题,一直喋喋不休,说的萧子祁脑仁儿发胀,可看欧阳捧月笑的那么开心,萧子祁总不好打扰。
“没有,我只是好奇,该是什么样的女子才会让堂堂战神有这样的感悟。”帕武扯唇浅笑。
“花晴萱。”萧子祁毫不犹豫的道出这三个字,尔后心下微沉,“还有如月。”
“大齐皇后花晴萱……这个女人是个神话,也是我一直敬重的人物。至于花如月……嗯,是个精明的女人。”帕武说话时背靠桌案一角,认真评价。
“何止精明,本王总觉得,这个女人若动真格的,整个世界都不是对手。”与花如月相处近两年的时间,萧子祁已经深深被花如月的果断决绝,睿智无双所折服。
“那岂不是比花晴萱还要厉害?”帕武没怀疑萧子祁的话,能从战神嘴里说出来,必定是有依据。而对花如月的印象,帕武也觉得此女非比寻常。
“晴萱只是……”只是被狼心狗肺的畜牲蒙了双眼,否则,那样一个精明的女子,一样会天下无敌。萧子祁忽的抬眸,“看得出,捧月是个好女孩儿,恕本王多嘴,若是辜负了她,你将抱憾终身。”
一个名扬天下的战神,一个义薄云天的将军,在世人眼里,若这两个人在一起,谈论的必是天下时局,大势所趋,如果不是亲耳听到,世人就傻傻的信了!
鉴于萧子祁身体不易挪动,帕武这几日都休息在旁边的营帐里,于是在离开将军营帐的时候,帕武隐约听到旁边树丛后面,有嘤嘤低泣的声音。
慢步走过去,当看到那抹娇小的身影蜷在地上委屈抽泣的时候,帕武只觉心脏似被人攥在手里,狠狠的,几欲滴血。
“还没去睡?”开口的一顺间,帕武就后悔了,他是否应该,安静的离开?
“呃……”听到熟悉的声音,欧阳捧月身子陡震,却没有马上起身,一双小手在脸上胡乱抹了半天方才站起来,扭头时朝着帕武咧开嘴,“是啊,沧山夜景好美,我想多看一会儿。”
晶莹的泪珠还挂在睫毛上,摇摇欲坠,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