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殷老爷上朝回来,再次带回了一个不幸的消息:睿王蔺洛衡以七处之条里的无子为由向皇上陈了请,要求撤去府上殷侧妃的侧妃玉牒,降为媵妾,皇上当时就允了。
相府双姝,一个远嫁承宁商户之家,一个则为王府区区媵妾,且两人的妇德名声皆已是一片狼藉,至此,算是彻底消亡了。少了相府双姝的丞相府已经黯淡了不少,再加上殷丞相近日频频犯错,治家管教皆出了不少事,屡屡被睿王和御史弹劾,皇上下达的责罚一项皆一项,所有人都认为这丞相府是要走向衰败、日薄西山了。
唯一仅存的荣耀便只剩下了被赐婚给国相大人的殷三小姐,但是殷三小姐尚未及笄,丞相府却已日渐式微,这桩婚事好像也开始风雨飘摇起来。而事实上,皇上确实开始考虑到底该不该给自己的宝贝外甥另择一门相配的婚事了。
夕和是不知道皇上的想法的,她只知道如今殷惜瑶被免了侧妃之外,她也是时候着手把人从王府里带出来了。于是,她让流萤去找了趟黄姨娘,约定好了动手的时日,并让她抓紧时间把一切都筹备好。
又过三日,黄姨娘那边传来了信,一切准备就绪了。夕和便以看望殷惜瑶的名义给睿王府递了帖子,登门造访。
蔺洛衡收到殷夕和的名帖倍感意外,但同时心里又生出些得意和欣喜来,自以为殷夕和这个女人果然对自己念念不忘,眼下还不是巴巴地送上门来了。他特意吩咐了下人张罗一桌好菜,然后亲自在前厅里等着殷夕和的到来。
夕和带着临月到达睿王府时,睿王府里的管家竟然亲自恭候在门口,见她到了立刻引着她去了前厅。一走入前厅就见到了勾着抹兴味笑容的蔺洛衡,正端坐于上座上等着她。夕和很清楚到了睿王府必然是要和蔺洛衡打照面的,但是没想到一来就是先见他。
“小女见过睿王殿下。”夕和带起疏离的笑容向他行礼。
蔺洛衡此次一反常态的没有奚落羞辱夕和,而是从位置上站起来,亲自走到夕和面前想要扶她一把,好在夕和动作快,往后稍退一步,避开了。蔺洛衡面上闪过一丝不豫,但却没发火,而是开口道:“三小姐何必跟本王这么客气,瑶儿既已嫁给了本王,本王便是三小姐的姐夫,你称本王一声姐夫也是无可厚非的。”
姐夫……?夕和一阵恶寒,“二姐姐如今已非侧妃,称殿下姐夫实在有失礼数,小女不敢。”
“无妨,你喜欢怎么叫就怎么叫”,蔺洛衡不怒反笑,“瑶儿知你要来,早就等着了。走吧,本王给你引路。”
“多谢殿下。”
蔺洛衡转身往内院走去,夕和便跟在他后面,保持着三尺的距离。蔺洛衡的占有欲已经表现的很明显了,夕和不会蠢到跟他走得太近,自投罗网,所以一路上她都保持着十二分的警醒。
好在这匹狼暂时没有什么动作,夕和顺利地到了王府后院极为偏僻的一处居所里,见到了仿佛一夜老去的殷惜瑶。
破败的屋宇里没什么家具,各处都积着厚厚的灰尘和蛛网,比之黄姨娘住的寒梅院还要衰败破旧。殷惜瑶就裹着一床已经看不清颜色的破棉被坐在角落里,发丝凌乱,双眼无神,一张脸灰败如死人一般,要不是长时间动一下的眼皮,夕和几乎要以为她已经被蔺洛衡折磨死了。
夕和下意识看了眼冷漠脸的蔺洛衡,心中感叹这个男人果然是冷血的,竟会这么对待曾经与自己同床共枕的女人,他比她想象的还要狠,殷惜瑶的下场也比她想象的还要惨。
“殿下,可否容小女和二姐姐单独说会儿话。”
蔺洛衡瞥了眼殷惜瑶,说了句“本王在外面等你”后就转身出去了。他不是不奇怪殷夕和为什么会突然来看殷惜瑶,但他一想这两个女子的关系便猜测殷夕和此行前来八成是来整一整殷惜瑶为过去报仇的。他无所谓殷惜瑶的生死,若是能讨了殷夕和的欢心就更是他乐见的了,所以他不会拦着。
蔺洛衡走出去后,夕和缓缓靠近殷惜瑶。但殷惜瑶仿佛察觉不到有人一般,双眼依旧空洞无神的看着地面,直到夕和就站在她的跟前了她才木然地抬头看向她。
“你来干什么!是来看看我的下场有多凄惨吗?!”殷惜瑶失焦的眼神慢慢重新凝聚到了夕和的脸上,然后她一开口就是愤怒的指责夕和,身体却呈反方向往后缩了一下。
殷惜瑶的声音也和她的外在一样,有了极大的转变,变得沙哑低沉,再也没有往日的清脆柔美。
夕和在她面前蹲下身来,压低了声音告诉她:“受黄姨娘所托,我来救你脱离苦海。”
殷惜瑶一愣,然后嘲讽的笑了起来,“你会有这么好心?殷夕和,你真把我当白痴吗,我有今天还不都是拜你所赐!黄鼠狼给鸡拜年!”
“信不信由你,走不走可就由不得你了。不管你愿不愿意,我都会把你带出睿王府,交到黄姨娘手上,现在只是提前通知你一声罢了。”
“你就不怕我告诉殿下吗?”
“呵,你觉得你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