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珏却置若罔闻,未作任何理会,径自牵着夕和朝不远处的前厅走去。
临江遂代替主子发了声,同那些人说道:“不是你们得罪了王爷,是我家王爷喜静,用不上这么多人,所以都起来吧,领了今天的赏银便各自回到各自原来的地界上去。”
众人一听,面露难色。为首的那人便又想说上两句,但他要说什么临江心中有数,因而未及他开口,他便扬手阻止了他的话,再果断地让一旁的临山给赏银、打发人走,然后自己朝着自家主子那头追了上去。
这些人要说的无非就是他们是皇上派过来的人,没有皇上的允许他们不敢就这么回去。但实际上,他敢肯定,这些人回去什么事都不会有。另外,就算主子没有提出来,他私下里也是要把这批人给换掉的,因为以后秦王府就是他们的大本营,总要用上自己的人才放心。
夕和随傅珏进了前厅,在前厅里看了一圈后又从前厅的后门离开进了中庭,再一路走过花园水榭、亭台楼阁,最终到了一片竹林跟前。
夕和看看眼前茂密高大的竹林,又回头看看来时的路,有种走着走着不知不觉走出王府的错觉,便问了傅珏:“这里是……?”
“往前走便是后院。”傅珏说完,牵着她沿着一条埋在竹林里的青石路继续往里走。
后院?所以,这片竹林只是分隔前后院的一道屏障?
往里走了一段后,果见竹影摇曳间出现了院落的模样来。再等走近了,便发现是几处毗邻的院落,相隔得不远,每一处外头又砌了矮墙相隔,隐在这片竹林里颇为清幽雅致。
临江走上前打开了其中一座院落的门,夕和走过去一看,上头的牌匾上写着“闹竹轩”三个字。她立刻想起了国相府里也有这么一处同名的地方,正是傅珏所住的院子,心下了然,原来那一处是这一处的投影。
进了门,两人又携手进了卧室。傅珏从外间走进里间,各处皆看了看,然后推开了里间的窗子,望向窗外。夕和于一旁也朝窗外看去,发现不远处有一个碧波悠悠的池塘,池塘边还架着一座茅寮。
“池水依旧,竹影依旧,多年过去,这里的一切竟都没变。”傅珏望着远处感叹了一句。
临江听见了,回应道:“王爷,据那宫人所言,是皇上下了令,秦王府的一切维持原样,任何人不得擅闯擅动。”
傅珏没有作声,夕和又不禁想这位北漠的皇上对秦王府和傅珏好似都挺上心的,那为何当年没有在秦王逝世后就立刻将傅珏接回北漠呢,也为何从未派遣人前往南越看望过傅珏呢。
“夕和,我们住这间如何?”傅珏征询夕和的意见。
夕和回头再扫了眼屋里的摆件和布置,回应道:“我们住旁边那个院子吧。这里既然是娘亲和父亲的院子,还是维持原样好了。”
傅珏面上闪过片刻的错愕,错愕于她能如此准确无误地判断出这个院子原来的主人。而错愕过后,他又含上了温柔欣慰的笑意,轻轻捏了捏夕和的手,说:“好。”
于是,流萤、临月她们迅速将隔壁那间叫做静流阁的院落整顿了一番,把该添置的东西都添置进去,把属于夕和和傅珏的行李物件也都一一搬进去整理好。
到府第一天,府里尚未开伙,午膳是临江去外面的酒楼里订回来的。而酒楼里的菜肴自然都是些传统的北漠菜,以牛羊肉和奶制品居多,味道是还算不错,就是太过油腻了一些。
夕和吃了小半碗米饭后就吃不下了,胃里油腻腻的不舒服。又觉得有些疲乏犯困,她便喝了盏茶后就去床上睡觉了。
不成想,她这一觉竟足足睡了两个时辰,醒来时都已临近傍晚。她揉着昏沉沉的脑袋坐起来,流萤正好捧了身衣服走进来。
“小姐,你醒了?奴婢正要来叫你呢,时辰不早了,晚上你和王爷还要进宫,该洗漱换衣了。”
夕和想起来了晚上还有场所谓接风洗尘宴,遂点点头,从床上爬起来,然后洗漱、换衣、梳头、再画上淡妆。
刚上好口脂,傅珏便从外间进来了。
夕和见他来了,于梳妆台前站起身,朝他一展衣袖,问道:“你看我这样入宫行吗?我不太懂北漠的规矩。”
傅珏看向面前的女子,眼里闪现过片刻的惊艳后,眉心皱了起来。
“怎么了?是哪里不对吗?”夕和看他皱了眉,又问他。
傅珏走到夕和面前,抬手取下了她发髻上的一支步摇,又揭去了她眉心贴着的花钿,然后揽过她不堪一握的纤腰,附耳同她说道:“夫人甚美,只是为夫至多只能与他人分享三分,再多为夫可就吃大亏了。”
夕和耳根子一热,嗔了一句:“怎的现在还学会贫嘴了。”
傅珏眸中带笑,又偏头吻上她的樱唇,不动声色地吞掉些她唇上莹润诱人的光泽后方才温柔地牵了她的手出门。
日色西沉、华灯初上时,两人携手登上早已等候在外的马车,再度往皇宫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