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幻儿的情绪又是一个大转折,对着夕和骂骂咧咧起来,话语间直指东篱是地狱,那里的人没有一个好人,夕和要送她回去就是送她去死。
夕和知道她的言辞之所以这么激烈都是源于她在东篱国内受到的那次侮辱,那次的事对她来说是个很严重的打击,因而连带着东篱国内其他人和这个地方本身都成了罪恶。
也因为那件事,夕和对白幻儿一直怀有愧疚之心,这份愧疚之心又成了对她百般忍让的原因之一。但不管是愧疚还是怜惜,这份心情都不会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
白幻儿几次三番的造作已经消耗光了夕和对她的所有好意和心疼,加之小鱼的事更是让夕和对她产生了浓浓的失望和一些怨气。因而这一次,她不会再心软,她是定要将白幻儿送回东篱,也算是全了对白真儿的交待了。
“这件事等似之回来之后我便会和他商议定下。流萤,临山,你们带她下去吧。”夕和最后看了眼情绪激动的白幻儿,然后挨着靠枕闭上了眼睛。
随后,白幻儿骂骂咧咧的声音逐渐远去、消失。
晌午时分,流萤送了午膳进来,夕和放下话本子看了眼外面的天色问她傅珏回来了没有。
“奴婢正要禀告小姐呢,姑爷刚刚已经回来了,不过一回来就去了偏殿的书房里,还嘱咐了让你不必等他一起用膳,他在书房里用了。”
“去书房了?有遇到临江先生吗?可有问问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夕和追问了一句。
“奴婢问了,临江先生没有说,但看他的样子不像是出了什么事。许是姑爷有公务要忙而已吧,小姐你别想太多了,来用膳吧,今天有你爱喝的豆腐鱼头汤。”
夕和稍稍一想,没有再继续问下去,独自一人用了午膳。
午膳后,夕和睡了一会儿,醒来依旧没有见到傅珏便再次问了流萤他在哪儿,结果得知他还在书房里。
流萤看她这般对傅珏牵肠挂肚的模样笑话了她两句,并怂恿她若是想见他不如送盅炖品过去看一看。夕和想了想还是放弃了,再给彼此一点时间吧,或许到了晚上就都能明白了。
然而,当晚,一直到夕和入睡,傅珏都没有在她面前出现,只吩咐了临江送了句话过来,和午膳时一样,便是让她不必等他,自己早些休息便好。
夕和略作思索也让临江带了句话回去给傅珏,让他别光顾着公务也要早些休息,然后便自顾自歇下了。只是这一夜,她睡得并不安稳,天亮前醒来了好几次,然而每一次睁眼旁边的位置上都是空荡又冰凉的,他始终没有回来。
接下来的三四天傅珏都待在书房里,既没有离开浣花宫,也没有来看过夕和一眼。他似是将自己囚禁在了书房之中,又似是和她之间划出了一条分明的界限。
而夕和呢,也始终都待在自己的屋里,连房门都没有跨出过一步,每日只是问上两遍傅珏的所在,然后就该做什么继续做什么了。
但这么一来,就连流萤都看出来了自家小姐和姑爷之间出了问题。可她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小姐昏迷的时候姑爷千里迢迢的赶回来,两人明明感情一如既往的很好,怎么小姐身体一好两人立刻就闹起矛盾了?
她为夕和着急,几次旁敲侧击地询问了夕和同傅珏在别扭什么未果后便又自告奋勇地前去书房以各种由头请傅珏回来,然而傅珏那边即便听到她说夕和肚子不舒服也只是命临江去请御医,与以往相比显得尤为冷淡。
她越发开始担心夕和和傅珏之间会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崩坏了,又是费尽心思地怂恿起夕和送些汤汤水水的过去书房给傅珏吃。然而,自家小姐这头也像是赌了一口气一般任凭她磨破了嘴皮子就是一声不吭地不愿意去。
两个正主不急,流萤急得上了火。到了第五天,她实在没辙了,便想趁着夕和午睡时悄悄地去找临江先生商量商量,弄弄清楚这两位到底是怎么回事,也好对症下药。
但这天到了午睡时间,夕和却不睡了,反而主动提出让她去准备一盅炖品,她要给傅珏送过去。
流萤听了大喜,心想自家小姐总算是开了窍肯退让一步了,忙不迭去厨房把一盅润肺降燥的银耳百合雪梨汤以最快的速度送到了夕和面前,再陪着她去了书房。
守在书房门口的是燕青,他见到夕和过来面上没有什么变化,眼睛里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
“似之在里面吧?我来给他送盅雪梨汤,有劳你进去通报一声。”夕和一手扶着腰,含着浅淡的笑意同燕青说道。
燕青朝夕和恭敬一礼,请夕和在外稍等,然后转身进去通报了。过了一会儿后,他再度出来,同夕和说:“王妃,王爷有言,王妃身怀有孕,不宜操劳走动,还是多于屋内休养为佳。这盅雪梨汤交给属下即可,还请王妃以后莫要再奔波亲自送来。”
夕和听到这个回答并不意外,但心里难免有些不舒服,遂哑然了片刻,之后她才回应道:“王爷的意思便是不愿见妾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