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坏处。”
“好好,听夫人的,”孙伯坚赶忙站到韩氏身边陪着笑说,“就让她在这儿慢慢捱吧,什么时候被收了命那是老天爷的意思。”
韩氏冷哼一声,这就和丈夫一道转身离开,就在跨出们康时张殷突然暴起从床上扑了下来,径直摔在地上尘土中。韩氏吓了一跳赶紧转身关上门,只听张殷嘶哑的嗓音从门缝和窗棂中传出:“杀了我……为什么不杀了我!杀了我啊……!咳咳咳……”
自然不会有人来理会她的嘶吼,张殷徒然啃了满嘴灰,又剧烈咳嗽了好一会儿,吐出的鲜血都沾在了自己手上。
知道人已彻底走远,她也完全没有力气,只是扑在地上动弹不得,像一摊废弃的抹布。
所以我什么时候能死呢?她迷糊地想着,老天爷发发慈悲,快点让我死吧,本来得的就是不治之症,既然拉孙伯坚下水已无望,为什么不现在就收了她去,还要留她在这鬼地方受苦?
大赦天下啊……
张殷嘶哑地笑了两声,又咳嗽起来。
妹妹她……终于生了啊……还是个儿子,皇上当然高兴坏了……
皇上……
那本来应该是她的丈夫啊!送入宫中参加采选的名册,上面白字黑字写着的是张殷,不是张茵,是她的名字啊!
选中太子妃这事儿本也与太子本人无甚干系,都是皇上皇后等长辈敲定的,以张殷自小受到的教养,表现怎么也不会比一个外室养大的庶女差啊……
就因为我……
就因为当初举家逃难耽误了缠足的最佳时机,再大了强行再缠真的会导致残疾,所以她才生了一双天足。
就因为生了一双天足,父亲不愿因此错过送女入宫的机会,来了一出掉包,把她连夜捆绑塞进轿子以妾礼匆匆嫁进张府,张茵才得以顶了她的名送入宫中选秀女。
就因为要让张茵位置坐的安生,让张殷永无翻身可能,父母带头散步谣言,说张殷早与孙伯坚有染,甚至已有身孕,还相约私奔,将她的声誉名节毁了个彻彻底底,无论说什么也不可能有人信了,更何况张茵进了东宫就与太子恩爱相合,即便暴露真实身份也不会被追究。
所以,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呢?
张殷想着想着,无用的眼泪又淌了下来。
我只不过是不想被家人丢下死在逃难路上,只不过是不想落下终身残疾,只不过曲意逢迎装模作样讨好男人,只不过是……想在死前报复一把时常虐待她的孙伯坚而已。
她哭了。
为的不是别的,而是自己为什么,还不是,还在苟活。
她就如此这般在冰冷含量的地板上半死不活地躺到了晚间,暮色四合,夜晚降临,没有人伺候她就寝,自然无人掌灯,她在黑暗中咳了又咳,越咳越烈,不断吐血,就在咳得最激烈不断吐血时,西厢房住着的张姨娘特地跑到院门口大骂她个肺痨鬼怎么还不死。
事情倒立即遂了张姨娘的愿。
张姨娘尖锐的怒骂声还没彻底结束,张殷便再也听不到了。
她咳出一大口血沫子后脸朝下载进自己吐出的一滩血迹中,意识陷入比夜更沉的黑中。
……?
“咳……”
呃。
嗓子好像没什么问题……
张殷猛地坐起来,摸了摸自己的脖颈,肺部确实没有传来任何咳嗽的冲动。
……病突然好了?
不对。
张殷伸手摸了摸屁股边柔软的褥子,夜色深沉中她看不清细节,只能推测,难道是哪来大善人把她搬上床了吗?
没必要了,我只想快点死。
但是为什么就不咳嗽了呢?
难道这个大善人还是个神医?
再一次环顾周围,她越发觉得自己身处的房间过于眼熟了。于是她照着旧时记忆摸索起床光脚去点了灯,烛光亮起瞬间,她整个人都傻了。
这是她的房间,准确来说,是她出嫁前一直住着的闺房。
我怎么……又回来了?
处于震惊状态整整有一刻钟,她才勉强能接受自己现在正面对的,无比真实的状况。
她的意识回到了待字闺中十六岁那年,身体康健,青春正盛。
她简直要感动得落下泪来,虽然看天色现在正是午夜,但兴奋无比的张殷从未有过这样强烈的冲动想到处走动走动。
然而推过房门后,她发现门被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