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张殷猛地瞪圆双眼问，“你怎么……你不是……”
“看你神情，我还以为你已经猜到了。”朱祐樘摊了摊手说，“当然，这身衣衫是‘借’来的，毕竟这地方严禁男子出入。”
“我当然……猜到了。”张殷严肃地纠正他的说法，“我只是……好吧，过去的日子里我一直在想我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你，然后问个明白。”
然而朱祐樘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比了个手势，然后走到门口关上门，转头对张殷道：“你去另一边，把蜡烛全灭了。”
“呃……
“嘘！”
“好吧……”
张殷只好沿屋子左边墙壁过去把蜡烛一根根吹灭，屋里也跟着一点点暗下来，吹掉某一根蜡烛后屋里突然陷入黑暗，她心里一咯噔，转头就撞上什么啊地一声往后倒。有人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将她拉进怀里，猝不及防撞进温热的怀里让张殷瞬间心跳加速，面颊发烫，整个人都僵住了，对方及时将她推开些，仍旧扶着她的胳膊，口气里透着歉意道：“抱歉……一时情急……”
“呃，没事，没事，怪我自己……”张殷站直了挣脱对方的手窘迫极了，“你到底……”
“我听到脚步声。”
“啊……”
“我听到屋外有脚步声，很快就过去了，思来想去，还是现在这样安全些，岑谨对你说了吧，这个时间这里本来没有人的。”
“嗯，说了。现在能看清了。”张殷忘了眼周围说，的确，现在她的眼睛已经适应了这种黑暗，加上月光透过窗棂照射进来，其实这地方也不算太暗。
朱祐樘胳膊抱在胸前，往柜子上一靠，勾起一边嘴角笑问道：“最近如何？一切还顺利吧？”
“顺利，太顺利了。”张殷煞有介事地点着头说，“这么一双大脚，得罪了老嬷嬷，呆了几天竟然也没人找麻烦，我简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运气，这已经不是好运能解释的了，对吧？”
面前的青年沉默了短短片刻，才开腔：“是，这本来是不可能的情况。”
“所以是你的手笔？”张殷直白地问，“告诉我实话吧，能做到这种事的人全天下凤毛麟角。”
朱祐樘微微一笑说：“这确实是相当难办的事儿，你不如说，有胆子做这种事的凤毛麟角，到现在还不算做成了呢。”
“……所以……”
“你觉得我会是什么人呢？”
“……别卖关子了行吗？我要猜自然是得皇亲国戚往上的人物，但如果不是，我只能拜托你立刻停止这个计划，让我受点儿惩罚离开吧，否则后果你我都承担不起。”
“受点儿惩罚……嗯，真要说起后果，至少你的话，受点儿惩罚可是远远不够的……”
“……我知道你想帮我，但是……”
“还是感觉像上了贼船？”
“是我爹的主意，对我来说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但是我只是希望……在开始之前能跟我……至少说个大概？让我心里有个底，我这几天不为别的，整天瞎猜这是怎么回事，那是怎么回事，我为什么会在这儿……”
说到这里朱祐樘忍不住噗嗤笑出声，张殷两手叉腰用力呼出一口气拔高嗓门道：“整天生活在突然被人举报的恐惧中，睡都睡不踏实，每一天的努力都毫无意义……”
冷不丁朱祐樘突然伸手摁住她的肩将她拽过来搂住，强摁着蹲下身去，这回连张殷都听见门外的脚步声和说话声了。
“跟我来。”
朱祐樘压低嗓音，将张殷的肩膀楼的更紧了些一道伏低身体朝门口匍匐而去，就在房门被吱呀一声推开时，他俩刚好缩进门后阴影中。
“有人吗？”有个声音在门外更远的地方问道，那个推门进来的往里望了望说：“我没看到，而且刚才这屋里不是黑的吗？”
“那怎么会没有落锁？”屋外那个又问。
“可能是哪个没脑子的宫女忘记锁了，明天咱们得把这报上去。”
进屋那个又往前迈了几步，张殷甚至都能看见他身侧的轮廓了，紧张得捂住了自己的口鼻，大气不敢出。
那人进屋站了一会儿，果断转身说：“没人，估计是夜猫子要么就是真猫，走吧走吧。”
等到那两人脚步声一前一后离开后，彻底听不到任何声音后，张殷才松开自己的手，舒了口气。
然后侧个眼就发现自己靠在朱祐樘肩窝里，左肩被朱佑樘死死摁着，竟然有点儿疼。
他竟然这么紧张……果然，做不做得成是一回事，有没有胆去做又是另一回事了……
朱祐樘也才反应过来，结巴起来：“啊……我……”
“起来吧。”张殷自己站了起来向朱祐樘伸出手，后者愣了一下，还是拉着她的手也站直了。
别说，腿还真有点麻，刚才精神过于紧绷了，手指掐进张殷的肩膀自己都没有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