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张殷叹口气说，“只恨我自己有眼无珠，要是稍微有点儿见识，也不至于感触这等蠢事来，我妹肯定恨死我了，要是没有我这一手，她不知道多顺风顺水呢。”
“话也不是这么说，”沈琼莲摇了摇头说，“以咱们的出身，进宫之前谁能知道这些？更如何料到居然那嬷嬷直接把事情捅出去了，只能说这宫里水太深，咱们必须吃一堑长一智。”
“现在遭罪的是我妹，唉，可是我知道太多都帮不上一点儿忙。”
“你自己平安无事就是帮最大的忙了，别想太多，看你的意思，明明是有贵人相助嘛。”
说到这里沈琼莲的眼神变得揶揄微妙起来，张殷避开了她的视线，板着脸说：“就是那个……我刚才说的……”
“那基本可以确定至少是个郡主了，真不错啊，有这样贵人想助，我都要嫉妒起来了。”
“你就是我的贵人，嫉妒什么？”张殷亲热地挽起沈琼莲的手说，“快帮我想想，你觉得是什么样的人要对我妹下手？”
“你都说完了？”
“嗯……哦，我忘了说，那位贵人跟我提到一点，说使用御用禁物这种罪名那幕后黑手居然没有借题发挥，而是将此事按下不表，仍旧咬死她的偷窃罪不肯放。”
“也就是说，还没有最终处置？”
“……应该是。”
沈琼莲咬紧了下嘴唇，转过身去，张殷紧张地瞧着她，又不敢贸然开腔打断她的思路，沈琼莲背着张殷站了片刻，转头说：“我大胆推测……你妹一时半会儿可能死不了，但是受罪就难免了。”
“啊？什么意思？”
“你觉得呢？”
“……”张殷咬着牙垂下眼睑，片刻后才说，“有人要利用她所以才留着她？我一开始确实是这么想的，可又觉得太过匪夷所思……”
“的确，你们家如果真像你自己说的，只是个已经开始败落的书香门第，父亲只是国子监生，怎么看也不像是能榨出什么利用价值，但是……谁也说不好。也许那幕后黑手看中你妹妹，与家世无关呢？”
“难道……”
“你想到什么，大胆说出来啊。”
“不会是……美貌？”
“嗯，你妹妹除了长得美，还有什么长处吗？”
“没了……其实……除了长得好……她……很平凡，我也不知道这个词合适不合适，总之……”
“我了解了，不用再想啦。”沈琼莲摆摆手笑道，“你妹怕不是要被送给哪位达官显贵做人情哟。”
“……达官显贵？”
“鉴于此人居然能插手干预太子妃采选，而且对后宫之事十分熟识，我更倾向于……你口中的幕后黑手可能是……”说到这里沈琼莲凑到张殷耳边说，“可能是宫中某位后妃……”
张殷陡然吸了口冷气，沈琼莲立刻注意到了这一点，追问：“想到谁了？”
“……我娘说……我爹的一个姨娘……是被罚出宫的……因为……得罪了万贵妃。”
“万贵妃”这三个字在这里说起仿佛有种莫名的恐怖和威慑，让张殷感到一股寒凉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这……”沈琼莲也语塞了，“这还真是超出我想象的……情况。不过也未必就那么糟呢？一切都没有定数呢，谁说就一定是……万贵妃。”
“唉，我什么都做不了，想再多也只能是自己吓自己，”张殷两手叉腰叹气道，“而且……”
“而且你自己也有麻烦吧？”
张殷沉默了。
“不愿意说就算啦，你的顾虑我明白，不过……”沈琼莲凑到她耳边轻声说，“很多时候事情不是你想躲就能躲的，尤其是在这深宫之中，所以不要想那么多啦，我们该回去了。”
“嗯……”
张殷脑子里反复回响着沈琼莲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忍不住思考，同样的岁数她怎么就跟人差这么多呢？
不，算上上辈子……还是不算了，越算越丢人。
不过说实话，被沈琼莲这么一劝，张殷当天还真睡得舒坦多了，再也没有前几页翻来覆去辗转难眠的情况，躺上床后没多时就睡着了。
直到半夜被嘈杂吵醒。
有人在厉声呼和，脚步声凌乱，还有翻箱倒柜的声音，张殷猛地坐了起来，屋里几个陌生且表情凶悍的宫女在屋里走来走去，翻箱倒柜，丝毫不在意是否会碰损物品。张殷的心跳猛然加快起来，她惊慌地看着一个宫女跪在她箱子边上动作粗暴地翻找什么，她当然记得岑瑾已经拿走了那个网巾，可她还是心脏狂跳，气息局促，总有一种大难临头，她快要完蛋的直觉。
然而那个宫女乱翻了好久之后，嘭一下关上箱盖，狠狠瞪了张殷一眼，转身走了。
啊……什么也没找到？理所当然……我为什么这么紧张？张殷摁着胸口悄悄呼出一口气，看着宫女们在惊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