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殷不由得后退了两步，现在的她好想回到屋子里，不管怎么说离这个“行刑”现场越远越好，恍惚间她感觉到有人视线如钉子一般落在她身上，扭头一看，正撞上岑瑾的眼睛。
惊得她呼吸一滞，身子也抖了一抖，岑瑾就那么死死盯着她巧了片刻，什么也不说，亦没有任何动作，张殷像是脚被钉住脚底被缝住一样，直到岑瑾被移开视线她才恍然被拽回现实中，嘭一声响是郑秋华如同一个沉重的面粉口袋一般倒在地上，她云鬓散乱，浑身颤抖，看样子并没有完全昏厥过去。岑瑾见状冷哼一声说：“终于安静了，既然还没死，你们两个，把她抬走！”
那两个刚刚掌掴郑秋华的宫女这便一左一右将她架起来，跟着岑瑾带着另外几名负责搜刮的宫女一道浩浩荡荡从院门口离开了。
最后一名宫女后脚踏出门槛后，屋里某处传来了嘤嘤哭泣的声音，似乎还不止一个人。沈琼莲不知从哪儿跑来抱住她的胳膊瞧着地上刚才郑秋华被拖走留下的痕迹发呆。温良成满脸惊恐地从屋里出来，拽着张殷的胳膊追问：“刚才那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怎么秋华她突然就…姑姑怎么可以那么……”
“嘘！你不要命了！”沈琼莲一只压在嘴唇上警告，“你也想跟着岑姑姑去吗！”
温成良哆嗦了一下，不说话了。
“都进屋去吧。”张殷叹了口气说，“明天还得早起。”
说完她转身往屋里走去，温良成呆呆地看了她背影片刻，被沈琼莲用力推了一下才迟钝地迈开步子追上去。
这下子屋里没有姑娘能睡着了，哪怕很快就有嬷嬷来维持秩序，呵斥他们速速上床睡觉。但即便吹灭了所有的灯，女孩们压低嗓音叽叽喳喳热烈讨论的声音仍然不绝于耳。
张殷正仰面躺在床上努力无视掉周围那些悉悉簌簌的议论声，但很快一阵砰砰砰的脚步声后，被窝突然被掀起来冷风灌了进来，张殷还没来得及重新摁下被窝掖好棉被，就感到有个人直接钻进她被窝双脚扑腾了几下，却没有把头伸出去。
张殷只好也“潜”下被窝伸手一摸，才惊道：“阿莲，怎么是你？”
“不是我，难道是你那个贵不可及的朋友吗？”沈琼莲一双眼睛在黑暗中户珊珊亮着光，又说，“你小点声，我有事要问你。”
“你别问我，我什么也不知道。”张殷心有余悸地摇摇头说。
“得了吧，都这会儿了还卖乖呢。”沈琼莲嫌弃道，“快说，你是早就想好了怎么怼那个郑秋华吗？”
“……没有，只不过……突然就想起来，我还是有优势的。”
沈琼莲用力呼出一口气说：“说真的你突然说那种话我都要吓死了，姑姑不是告诉你无论发生什么时都不用开口解释，只需要说我不知道就好了嘛？”
“……我记得的，但是我真的……太生气了。”
“生气？生什么气？”
就在这时张殷背后又是一凉，她根本来不及反应棉被又被掀开，又一个人就这么钻进她被窝，然后嘭地把被子盖上。
张殷突然感到有点儿窒息，怎么一张床上挤三个人了！
“你来干嘛？”沈琼莲又钻进被子隔着张殷冲另一头的温良成说，“睡你自己床去！”
“你不是也过来了，有什么脸说我！”温良成毫不示弱，张殷不得不把手指压在嘴唇上用力嘘一声示意他们小声些。
“其实是……我离秋华那床太近了……”温良成跺在张殷身后嘀嘀咕咕，“我……害怕……睡不着……”
沈琼莲翻了个巨大的白眼说：“人家还活得好好的没死呢，你这是咒人家嘛？”
“好啦都别说了，”张殷赶紧又打断劝架，“这三更半夜的，大厅什么呢？都好好睡觉祛疤，刚才岑姑姑那脾气你们也都看见了，不怕她明日发火你也跟郑秋华一个下场？”
“别把我当小孩子唬，”温良成撅着嘴说，“你们俩刚才分明聊得开心，怎么，不想跟我打交道了？”
“没有没有，”张殷赶紧转身向她哄到，“我们俩也不过是讨论刚才情景多可怕，我从来都没见过岑姑姑那样……”
“她简直像一头要吃人的母老虎，”温良成煞有介事说，“你们说，秋华到底怎么得罪她了？”
“这事儿不该问你嘛？”另一边的沈琼莲阴阳怪气道，“一口一个秋华的叫，难道不是朋友处的挺好？”
“那……那不是我们俩床挨得近嘛！”温良成又急道，“有本事你们俩也搬到我旁边来睡啊！”
“别说这个了，”额头上突突跳的张殷已经万分无奈了，“良成，你有没有听那个郑秋华提起什么有关我的事？”
“还真有！”温良成立马来劲儿了，嗓门都拔高了，“她之前跟我问过……我跟你是不是很熟，还问我进宫之前认识不认识你，我说我们是进了这院之后才认识的，她看起来好失望。”
“她还问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