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瑟夫不理解一匹小马驹为什么能这么快就在主人到来的前后表现出两副面孔。
马儿是很聪明。
但聪明到这种会看人下碟的份儿上——
这匹小白马未免也太通人性了吧!
约瑟夫忍不住地看了又看,连带着给自家深棕色马儿梳理尾巴的动作都变得心不在焉。
雅克自然也注意到了那边的动静。
作为资深的骑手兼马术师,他打心底里并没有把余曜和橙子糖的这对新手组合看在眼底。
但太多的人都在讨论余。
还有很多来自华国的IP近乎狂热地认可着这位华国奇迹少年创造的不败神话,在网上大言不惭地放话说余曜这次也一定会在马术上为一贯弱势的华国实现马术历史上零的突破。
雅克很看不上这种没有任何根据的叫嚣。
一贯傲慢如他甚至觉得自己作为夺冠的最热人选受到了某种意义上的侮辱。
余再厉害,那也是在他个人奋斗的领域。
马术则需要骑手和马匹的默契配合。
那群外行的华国人懂什么,他们说不定都不知道赛马要如何追溯血统和稳定配对。
雅克的不满藏得很深。
绅士的修养克制着他不能表现出任何负面情绪。
所以他并不像约瑟夫一样伸长了脖子看热闹,只是偶尔才假装不经意地一瞥,随后在心里挑出一大堆毛病。
另一边,余曜则是压根没注意到有很多人正在明里暗里地观察自己。
他的全副心神都放在了面前不断哼哼唧唧告状的小马身上。
“出什么事了吗?”
余曜接过缰绳,顺道温柔地拍了拍橙子糖的脖颈,同时看向一瘸一拐跟上来,脸色不太好的闻鹤洋。
“我也不知道!”
这些时日,闻鹤洋明明已经见证了无数次来自这匹双面小白马的双标对待,但每一次都会狠狠羡慕到。
他酸溜溜地看着被少年抚摸着正露出一副舒服亲昵模样的小马,语气酸得能榨出两斤柠檬汁。
“我在给橙子糖编鬃毛,它突然不高兴,不配合,还倒在地上打滚乱踢!”
虽然小白马并没有真的踢到人,但对比现场其他人乖到不像话的搭档,闻鹤洋也觉得橙子糖最近似乎有点过于恃宠而骄。
余曜却一下注意到了闻鹤洋话里的重点。
“编鬃毛?”
他打量着橙子糖从头到背还散了一大半的银白毛发,语气笃定,“你是不是给橙子糖别了小花之类的东西。”
闻鹤洋喜欢给马簪花这个事不是秘密。
只不过余曜很清楚,橙子糖并不是一个喜欢戴花的小马。
之前验马时能说服橙子糖别上代表华国国旗两色的小花就已经是自己拿了足足五颗糖果千哄万哄才答应下来的事情。
闻鹤洋要是直接上手,不挨上一脚,都算是
橙子糖心情不错。
少年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偏心。
闻鹤洋心虚一下,很快又理直气壮,“别人的小马有,我们的小马也要有。”
他比划着,拿着粉色的丝绸花作势要上前。
橙子糖很人性化的当场翻了个白眼,柔软的马耳朵也朝后倒下,从喉咙里不住地发出低低的警告咕哝声。
余曜看着闻鹤洋手里比碗都大了一圈的大粉花,神情也是一言难尽:……▌[(”
闻鹤洋被一人一马联合嫌弃,额头青筋跳了跳,但想到比赛在即,到底还是选择了让步。
“那就编小辫。”
一头光亮飘逸的鬃毛固然潇洒。
但赛场上大幅度地奔跑时很容易显得凌乱,也会干扰马匹的视线和注意。
这点余曜认同,也不反对。
他点了点头,牵着似乎意识到主人在给自己撑腰,扬头吐气的欢快小马走到一边,旋即带着闻鹤洋、费汉秋开始动手。
这一次橙子糖没有再挣扎。
它乖顺地低着头,任由几l人拿着小梳子和皮筋把自己茂密丝滑的鬃毛编成一根又一根垂落下来的小麻花辫,轻松惬意地拿大脑袋躺在余曜怀里,耳朵都慵懒地耷拉着。
哪怕戚本树加入帮忙后,因为手生一不小心扯痛了几l下,橙子糖都没有生气,反而是咕咕地低叫了几l声,委屈巴巴地在少年怀里撒娇蹭蹭,然后又被几l个摸摸轻易哄好。
小白马前后的反应对比太惨烈。
别说当事人闻鹤洋了,其他不着痕迹围观的选手们都啧啧称奇。
大家都是养马的人。
一匹马的性情好坏和智商高低还是能看得出来的。
“很显然,余和他的马儿有很深的感情,”约瑟夫忍不住道,“他的小白马很依恋他。”
雅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