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大殿,巫寒天只感觉周身冰寒刺骨,似乎冬日已经提前来临。那个女人的陈年旧事被挖掘出来了啊……他的愤怒,此时已经掩盖了难过。
巫寒天恍惚的在殿外台阶停留片刻,几位官员大臣从身旁走过,真真假假的安慰了几句。他理也没理,只一转头就见御景也走了出来。
巫寒天心里一紧,今日无论是巫赦月的流言、还是端木清寒突然出现,御景一句话都没说过。但是巫寒天就是知道,这后面绝对有他的动作。
巫寒天上前几步冷声道:“小王爷,您是好手段啊。”
“是您太客气了。”御景十分淡然的样子似乎是承认了什么。
巫寒天咬牙,放低声音:“下官只是不明白,是不是我哪里得罪过小王爷,惹得小王爷恼火了?”他不得不考虑御景是不是因为别的事儿看他不顺眼了,他不觉得为了给个女人出气就值得这么大张旗鼓的——何况那个女人还很有争议。
但御景否决了巫寒天的想法,“这种事,巫相心里有数就好了。”
“你——那是我的家事!”巫寒天厉声呵斥,很快又深吸口气缓和了语气,“小王爷,月儿是我的女儿,无论我父女如何有矛盾,毕竟血浓于水,总不会是真的怨恨对方。之前吵吵闹闹也有,不过都会过去,以后我们还是一家子人。毕竟我和她母亲感情很好,这种关系是无论如何都断不开的。”
御景十分诚恳的点头赞同,“是的,我相信。”
但这故意的样子让巫寒天气的握紧双拳,眼前这人真是软硬不吃,明摆着没听进去!他心有不甘啊,那个什么也不是的傻丫头怎么就入了御景的眼呢?要不是御景跟着瞎折腾,怎么会闹出郡主公主的名头、怎么会闹的他没法控制!
巫寒天憋着气继续道,“小王爷要是觉得下官哪里得罪了便直说就是,若是下官的过错,定会给您上门赔礼。何必做到如此地步?”
“巫相,我什么都没做。”御景轻笑起来,“我只是看着她玩而已,是你太不相信她的实力了。我再手眼遮天,还能左右的了明启?”
“你——”
若是放在以往,巫寒天绝不会再给御景好脸色了。他是一人之下的丞相,就算是王爷也不至于这么低三下四。但今天他憋住了火气,从牙缝里挤出了最后一句话。“好,小王爷还是再考虑一下吧。”
——
尽管巫寒天跟皇帝要了些时日,可他根本不知如何才能交出人来,重要的是他连尹秋茗埋在哪里都还没问过啊。
只是他也就愁了一会儿,很快他就不需要再惦记怎么弄人了。因为明启根本不打算等他的消息,端木清寒这才离开一会儿,巫寒天还没赶回相府呢,明启大军压境的消息就已经传来帝都。
如此速度拿捏的恰到好处,明显是早已准备好的。但端木清寒已经出城,龙伏皇帝这会儿再反应过来也没有用了。
若是说巫寒天本来夸下海口是有些信心能够缓和时日、扛过这一灾难,但现在就真的是心如死灰了。三国停战许久许久,结果却因他再次战乱,那后果是他难以承受的。
——
巫赦月和那一堆人都留在群星斋的院子里等待府医看诊,紧接着要打仗的消息就被小厮风风火火的带进来了。
当巫赦月得知端木清寒和明启的举动之后也是被惊呆了。尽管对尹秋茗的身份早有准备,可这些人准备的太大发了,她竟毫无察觉。
最先回过神来的是巫流云,她一下子就哭了出来。尖叫着冲上去揪住巫赦月的衣襟哭喊,“你害了相府!你害了我们!”
曾经最最高傲的巫流云已经一步一步的跌落神坛,她像是一个普通人那样会受刺激、会歇斯底里,甚至此刻比巫靖华还不如。那个优雅不苟言笑、最善戏耍巫赦月的人早就不见了。
“流云——”巫子期从椅子上挣扎着起身去拉,但他还没碰到,巫赦月就已经捏着巫流云的手腕拎开了。
“大姐姐,有点嫡长女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相府被抄家了呢。”巫赦月平静的笑笑,然后轻轻一推,将巫流云送去一边儿。
再环顾周围的“兄弟姐妹”,皆是一副不愿相信的模样。
——
内屋。
老夫人这次是彻底气倒了,她之前就三番五次的动气,身体已经大不如以前。
群星斋里人心惶惶,外面吵闹叫喊连成一片,老太太就独自一个躺在床上,闭着眼,嘴里似乎念念有词,大抵就是:“散了啊……完了啊……”一类。
也是,不仅巫流云的皇后梦碎了、嫡长子腿也废了啊、巫丽香还嫁了乱臣贼子……重点是就连相爷也没逃脱这个厄运,变成了引战的罪人?巫赦月她真是个诅咒啊!
“祖母,祖母?”
恍惚间,老太太睁开眼,看见一张满面担忧的小脸,“音儿?”听着外面的杂乱,她有些激动的叫着。那曾经怎么看都不喜欢的苦兮兮的脸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