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一切事由都已随早间阳光的跃然而渐渐浮出水面及至到了最后尘埃落定,透过那光亮,又有几人看得清明。
牵着马儿的沈况一路行至北城门却不料被城门兵卒拦了下来,兵卒说从今日起金陵城戒严,进出皆不允许。
因为这事儿,当下有好些人正簇拥在城门口。
多有家住城外的小贩祈求兵老爷可以通融一二但自是被呵斥了回去,毫无回旋余地。
沈况站在稍后方看着眼前情形,多半是因为昨日之事金陵因此而戒严了。
见状,沈况拍了拍大侠的脑袋,得,今天看来是走不了了。
城门口这边除了明面上的这些兵卒沈况还感受到不少隐藏在暗处的高手,想来都是锦衣郎的人。
自昨夜之后,除了萧怀安的人手其余监天司、地网还有南诏段氏的人皆已撤离了城中。
经过锦衣郎一夜的清剿,除了零星几个漏网之鱼外,其余潜伏在金陵城中的各方势力基本已被铲除。
金陵稳定即是老皇帝安排的第一步,既然一切没有后退的余地那也是时候出手了。
早间散朝之后宁朔将军柳玄便收到了调兵的虎符和印信,最迟三日后他便要带着大军奔向会稽。
因为此事以及早间皇帝反常的表现,城中各官员之间的走动愈加频繁,尤其是底层官员生怕一个不小心站错了队。
荀季芜、尉迟复还有陈恒道三人散朝后也齐聚相府,三人手上掌握的信息最多。如今会稽王萧不羡已然必死无疑,朝廷当下需要考虑的是如何防止其余几位藩王的联合反叛,或者说事情发生了如何应对。
大堂之上,三人换了常服各自落座。
作为当朝太尉,尉迟复率先开口道:“荀大人、陈大人,我听说昨夜劫走公主的人中有北魏监天司和地网的参与。”
荀季芜闻言道:“他们会出手不稀奇,但可疑的是与他们合谋之人,而且必定是个大人物。”
细想来能有这般手段的不是各路藩王便就是朝中大臣,亦或是诸位皇子。
但几位皇子尚皆年幼,大臣们又都不会在这个节骨眼犯傻,所以只能是某一位藩王。
而就目前局势来看除了已经动手的会稽王、长沙王、蜀王和上广王等人其实还有几位藩王未有动静。
荀季芜说完,三人相互交换了个眼神。
有些事冥冥中似乎有个不那么明确的方向,但这般毫不知情的内幕即便是他们也不敢随意揣测。
陈恒道接过话道:“从陛下决定北伐的那一刻开始如今的局面就已经不可避免了,当下既然对方没有果断杀了长乐公主殿下那便是还有其他用处。”
一个长乐公主本身的作用并不大,重要的是能牵扯出其背后的势力。
长乐公主萧湘的生母来自建安顾氏,顾氏在南梁也是一个盘踞极大的家族。
不仅在朝堂,在建安郡更是如此。
但细想来这般投鼠忌器最多只会让建安顾氏之人不敢有大动作,但作用其实微乎其微,建安顾氏影响哪怕再大终究都左右不了皇帝的决断。
尉迟复沉思片刻后道:“我们能猜测到的对方也能猜到,但他们似乎就是想将我们往那个最不可能的方向引导。”
荀季芜道:“事情未水落石出之前没什么不可能,怕只怕这其中的前因后果远超我们想象。”
陈恒道闻言跟着叹了一口气,如今的局势哪怕棋差一招也会落得个满盘皆输的下场。
片刻之间,三人皆沉默。
荀季芜缓缓端起手边茶水喝了一口,只不过喝至一半他突然想起了一个被一直忽略的人。
他随即道:“两位大人可知太子殿下在边境的状况如何了”
三人都是官场之上的老人了,所以荀季芜这一句看似可有可无的话立刻便点醒了其他二人。
尉迟复微微凝眉道:“据我所知并未有什么大动静,也未有具体的调兵安排。太子北上时并没有拿到调兵虎符所以他对边防之事只能建议,无权干涉。”
说着说着,尉迟复似乎渐渐明白了这背后暗含的意思。
陈恒道此刻也恍然道:“难道说还有太子的人”
虽然三人都不敢确定但若是如此一切其实就可以说得通,以太子的性子是能干出这些事的,而且他本就与长乐公主不合。
荀季芜道:“即便他没有亲自参与但肯定也少不了他的身影。如今我们担忧不了太远,只要能挺过眼下这场乱局就够了。”
陈恒道缓缓道:“北魏的目的达到了。”
尉迟复也叹道:“这般局面避免不了。”
由萧湘遇刺其背后可以编织出一个庞大的局,而其中大部分的线索锦衣郎或者说朝堂都有掌握,但总会有顾及不到的地方。
老皇帝的心思和手段荀季芜三人只能隐约猜到一些,可如今的局面还是不容乐观。
豫章王萧怀安在诸多藩王之中的表现实在太过不起眼,即便萧衍得了宋真的提醒已经在注意他了,但这一次萧怀安还是没有成为他的第一个怀疑对象,因为有很多人的可能性都比他要大。
而随着城内的隐患逐渐被肃清,接下来要等的便是来自外部的挑战了。
沈况后来牵着大侠没有原路返回而是径直去了姜凝他们下榻的别院。
而姜凝似乎早就知道沈况今日会来,所以沈况赶到的时候一眼就瞧见了门外候着的温酒。
看到沈况后温酒朝他不停挥手,一边走来一边笑道:“沈大哥你真来了,本来凝姐姐说我还不相信呢!”
两人走近后沈况笑道:“城门被封了,今日走不了了。”
温酒笑道:“那刚好,在与我们住一阵子。”
温酒说话间顺手就想牵过马儿,但大侠有些不愿意,鼻尖不停地呼着粗气。
沈况在大侠脑袋上摸了摸,大侠这才没有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