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面翠绿,远远望去仿佛漂浮着无数玉石。路过的修士都会停在湖边,欣赏这天然的美景。这美景还有一个凄美的传说,传说三万年前,天帝的女儿与异族相爱,被天帝贬入人间,她思念爱人终日哭泣,哭瞎了双眼,泪水形成了这美丽的湖泊。
自五年前,这一切都变了。
如今湖水分成截然不同的两部分,左边仍旧阳光明媚、翠绿美丽,右边却冰冻三尺阴暗异常,常年下着大雪。五年前,这里来了一个恶魔,逢人便问一个问题,答不上就杀。
五年来不知有多少修士惨遭毒手。
雪如同鹅毛,仿佛永远不会停,盖住了草丛、盖住了土石、盖住了尸骸。储良踩在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不知是雪的声音还是骨骼的声音。他深吸一口气,将寒冷吸入肺腑,这口寒冷有家乡的味道。
湖畔有一间被大雪覆盖的木屋,木屋旁有一颗大树,树上开满了花朵。伶俜的木屋、大树和雪中行走的人形成对比,雪花落在皮肤上,化成了雪水。
储良来到树下,才发现这些花朵没有香味,它们被冰封住了。
咯吱一声木屋的门打开了,一股比寒冷还要寒冷的味道飘来,储良听到一个更加寒冷的声音:“莫失莫忘?”
声音不悲不喜,夹杂着千万次希望覆灭后的绝望。
一个黑色的恶魔站在储良的跟前,手持一把白色长剑,长剑年久失修布满缺口,剑尖指着储良的心脏。
储良“看”着眼前的恶魔,心头抽痛了一下。莫失莫忘四个字仿佛一只无形大手,拖拽着他的灵魂,在三千次轮回里蹉跎。
储良痛苦无奈地摇摇头。三千生世!和她度过了三千生世!这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仿佛一回首随口一喊,就能看到的人儿,如今却变成了这副模样。 那绝尘的气质已不在,变成了冰冷的眼神。
那飘飘的长裙已不在,变成了破旧的斗篷。
那柔软的黑发已不在,变成了虬结的毒藤。
毒藤上插着一根旧簪子,桔梗枯萎了,变成了黑色罂粟。冰封的花朵飘落,和雪花夹杂在一起,美丽又凄零。
阅尽天涯离别苦。不道归来,零落花如许。花底相看无一语。
待把相思雪中诉。一缕新欢,旧恨千千缕。最是人间留不住。
三千世,储良曾一遍又一遍地对她说,记住!我叫储良!下辈子你要来找我!莫失莫忘!
她说储良!你听好!生生世世我都会去寻找你,生生世世我都要做你的妻子!
“永世不忘!”
储良嘴唇颤抖,呢喃着这四个字。短短四个字沉重得让人无法呼吸。
恶魔倒吸一口气,手中长剑落在雪地上,她就是和储良共度三千轮回的玉倾城。
碧儿告诉储良,五年前,玉倾城为他挡下那一击,虽然没死,却走火入魔,离开了月罗宗,五年来一直待在百里浮玉。储良知道此事因他而起,须由他而终。
四周的景物开始分崩离析,储良一把将魔化的玉倾城搂入怀里,如同那三千生世最频繁的举动。
五年来,冰封的湖面第一次消融,大雪也缓缓止住,云开日出,晚霞透过稀薄的云层照射在湖面上,折射出千千万万的翡翠光芒。
玉倾城身上的黑色褪去,重新变成雪白的长裙,飘散的头发重新变得柔顺,脸上漆黑的妆容褪去,还原成一张绝美的面孔。一听到这反复期待的四个字,她的心魔便消散了。那丑陋臃肿的旧簪子从秀发上滑落,落到地上,摔了个粉碎。
储良拿出一缕长长的粉白色丝带,将它系在玉倾城的秀发上,丝带随风飘动,空中弥漫着一股桔梗花的香味。
怀中的人儿抽泣,泪水浸湿了储良的胸口,储良托起玉倾城的脸庞,亲在她的额头上。玉倾城仿佛受到惊吓的小鸟,重新缩回储良的怀里,手臂紧紧地锁着储良的腰,一刻也不松开。
另一边,何迅已经回到念心殿,他丢失了一条手臂,空袖子晃荡。
仇子寻已经等候多时,而他旁边的桌子旁坐着另一个人,此人是个清瘦的小老头儿,他叫马无闲,是仇子寻多年至交,也正是他提供的暗器。哐当当,马无闲正在用龟壳占卜,啪噹!几枚怪异的铜钱落到桌上,马无闲细小的眼睛仔细地盯着。
仇子寻对何迅点点头示意他说话。
“殿主,属下失败了。那暗器无法杀死他。”
“废物,我不是让你放完暗器就走吗?怎么还丢失了一条手臂!”
“属下无能。”
“你应该知道此人在五年前就能越阶击杀副殿主,没有摸清他之前,不可轻举妄动。”
“属下谨记。”
“哼!”仇子寻一甩袖子,往窗边走去,他望着窗外的景色恶狠狠地说道:“既然从外面伤不了,那就从里面下手!两宗的会议已经结束,我要去见代理宗主,接下来还要安排许多事情。你到周栾寺去一趟,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