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重新看向场子里。一直到大门附近,满满当当,一点空隙都不留,全是人——各种各样的人,相似的只有嗜血的兴奋。他们绝对会满意的。
剥皮人普榄——我手下的当红斗士,刚刚才结束了他冗长懒散的入场仪式。
他的身材棱角分明,从头到脚涂成了绿色,左手提着一个小圆盾,腰间盘着他那把恶名昭彰的鞭剑,上漆之后看起来就像一条毒蛇。
他不紧不慢地踱进场子。
今天来打擂的是个…恕瑞玛人?叫法蓝,还是法瑞?反正只要他赢了我就会知道他叫什么的。他双手抱着自己的肩膀,跃跃欲试地想要拔出背后的一对短匕,眼神仿佛要把普榄盯出个洞来。他跨过了大半个世界来到这里,要是随便就被本地的少年就给教训了,他不会放过自己的。
主持人手里的毛巾一挥,比赛开始了。
两个人在场地中央互相绕起了圈子。
剥皮人从来不会让观众失望——普榄抽出鞭剑,在自己身体上随意拍打。(全世界大概只有八个人可以这么干的时候不把自己的脸剐下来,而他就很喜欢这样炫耀。)
恕瑞玛人哪受得了这种轻侮,随即拔出了两只匕首。
他飞奔起来,化作一阵刀刃的旋风掠过沙场,以极不自然的角度破风而去。
普榄虽然吃了一惊,但早有防备。
只一瞬间,他举起圆盾格开了一只匕首,将恕瑞玛人甩到一旁。
那一刹那仿佛度过了永恒。恕瑞玛人完全失去了平衡,双手扶住腰部,整个身体空门大开。
普榄一抖手腕,行云流水一般,鞭剑就干净利落地划过了对手的喉咙。
恕瑞玛人栽倒在地,身下渐渐涌出一片血泊。观众立时暴起欢呼。
“把钱箱盯好!”我朝着身后的小弟喊了一声。
“明白,老大!”舍勒应道。
人群急不可耐地涌进前厅,收取他们的赌利。
我望着搏击场里的人把恕瑞玛人的尸体扛上板车。
几步之外,普榄正在和一群拥趸庆祝。他脸上挂着一种表情。
那种表情我很清楚。不是释然。也不是满足。他现在越来越不可一世了,不是什么好事情。
大概一个小时过后,观众们已经各自散去。帐也算清楚了。我正要跟弟兄们道晚安的时候,猜猜谁在门口拦住了我?
是剥皮人普榄。
他抓着鼓鼓囊囊的一大包钱,但看起来不太开心。他说,他还有一个问题要解决。果不其然。
我问他,是什么问题。他可是刚刚在前所未有的庞大观众注目下大获全胜呢。他说,没错,就是这个问题:他带来了前所未有的上座率。
所以他也要分钱。
分我的钱。
我现在明白他的想法了,和我当年接管这里时的想法一模一样。
但是明白,并不代表我就要满足。
我说,不行。
随后他就爆发了。
他开始跟我说,我是多么走运才能有他在我的场子里卖命。
“你知道天底下有几个人能有我这样的本事吗?”他问。“就九个!”
“九个。哦。看来他们又加了一个人。”我说。
他还不肯闭嘴,说我已经肥了,不记得在搏击场里拼死拼活的感觉了。
这个时候,我的手下们开始注意到这边的情况。
我不能允许别人觉得我很好说话。
也许这是个很好的机会,提醒普榄谁是老大,谁是收钱干活的。
可他就是没有这个眼力。
“你就是个过气的打手,穿着件皮大衣,成天指点我们这些真正能打的人该干什么。”他说。“你这差事谁都能干。”
这话我可不爱听。
我跟他说,咱俩可以到场子里比划比划,他就知道我到底还有几成本事。我觉得他应该已经意识到自己没得退路了,所以他接受了我的提议。
“要是我赢了,你的场子就归我。所有的钱也归我。”他说。
我点了点头。
他似乎是在等我提条件。真以为他有什么东西我会感兴趣。
我只有一个要求,这场架得有观众。
“既然要打,何不卖点门票呢。”
决斗夜到了。
观众席上水泄不通,人群甚至都挤到了大门外。
今晚我安排了五个人守着钱箱。
我走进场子。鼓声隆隆,吼声阵阵。对面站着剥皮人普榄。全身绿漆,头脑简单——一如往常。
瓦斯塔亚的血统让我突然觉得体面一些可能更好。
我和普榄说,只要他肯当着全场观众的面,承认自己错在不该冒犯我,我们就不必交手了。
他往地上啐了一口,把鞭剑在头顶甩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