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这话立马手腕也不酸了,当庭反驳道:
“太子殿下,咱也未曾见过,定然是杨馒胡乱攀咬。”
面对杨馒的喝问,从王布犁一开始的汗流浃背转到了太子朱标身上,最后转到了丞相胡惟庸身上。
果然,汗流浃背不会凭空消失,只是不断的转移。
王布犁又看向右侧作为记录员的官员。
他就是!
胡惟庸?
堂堂大明最后一任丞相,一品大官,荣禄大夫。
作天作地做大死,顺带帮助朱元璋搞死了许多拿着免死铁券的老臣们,宣告朱元璋给的铁券就是个摆设。
结果他现在给我当庭审现场的记录员。
而且还是后半夜把丞相给薅过来加班。
小朱同志还是挺猛的。
怪不得胡惟庸案子,也是他亲自主抓的。
原来他从一开始就没把胡惟庸放在眼里。
也对。
老朱什么事会瞒着小朱呢?
王布犁仔细打量了一下胡惟庸的面相。
他也不会相面,看不出来胡惟庸是个短命鬼。
尤其是此时也看不出来胡惟庸颇为猖狂的面孔,反倒是有些发虚。
王布犁转念一想,胡惟庸目前还没有膨胀呢。
老朱的“养猪”法子,并未见效,只是刚刚开始。
胡相面对太子,怂一点也正常。
啪。
年轻的朱标也极为愤怒,走上去,拿过桌子上的醒木,重重的拍了一下,怒喝道:
“胡相,此事是真是假,一查便知。
来人。”
“臣在。”
毛骧当即出列,高声应道。
“给我把原中书省的平章政事、左右丞、参知政事、中书舍人、左右司郎中、员外郎、都事、管勾,全都我“请”进宫来!”
朱标几乎是咬着牙说的。
“是,臣这就去办。”
“等等。”朱标又侧头阴森森的道:
“毛骧,此事叫手底下的人给我把嘴闭上。
若是提前走漏了风声,我活剐了你。”
“臣明白。”
毛骧当即半跪在地领命,请了皇太子的腰牌。
他迅速转身带人去皇宫外“请人进宫”。
都这个节骨眼了,谁都他妈的别睡了。
本来以为是简单明了的假钞案,结果还有意外收获。
中书省的臣子欺上瞒下,此等事情,都不向皇帝汇报,直接自己做主私自截留。
以至于让杨馒走投无路之下,走上违法犯罪的道路。
王布犁稍微往旁边靠了靠,朱标是杀过人的。
空印案就是他主抓的。
不管真假,至少现在看来,朱标是想要给杨馒一个交代。
这件事,绝不是他们父子俩办的不地道。
确实是没有收到伱的奏折。
胡惟庸摸着短须坐在椅子上,他本来是被请来吃瓜的。
在记录过程当中才知道有人造了假钞,还是大明官员。
他方才以为如此胆大包天的人必定是他淮西党人,结果竟然是非淮西人,倒是叫胡惟庸一阵轻松。
那就没事了,用不着他捞人。
毕竟胡惟庸搞“小团体”,对于淮西党人而言,家里的狗都能吃上皇粮的。
围绕在胡惟庸身边的人,哪一个不想进步?
他们都太想进(六)部了!
现在杨馒却是爆出了这件事。
若是让老朱知道,怕是于他不利啊!
胡惟庸心里还是有些发憷。
毕竟他的权力才刚刚暴涨,还没来得及过于猖狂,一下子就老实了许多。
杨馒见太子与丞相如此失态,忍不住哼笑一声。
他很奇怪。
如此轰动的大案,作为皇帝的朱元璋为何没有出现?
其实朱元璋早出现了。
只不过除了太子之外,没有人晓得。
李景隆瞠目结舌,他也以为这件假钞案,就是杨馒他贪心。
结果还有这般隐情。
蓝玉看着硬着头皮审案子的王布犁,倒是看出来了,他心中是同情杨馒的。
毕竟人家该想的路子都想到了。
最后逼的他走投无路,才选择走上犯罪的道路。
老朱的制度确实暴露出来了一些问题。
现在大规模的“逃官”事情,还没有发生。
蓝玉认为杨馒把能做的都做了,还能挑剔他什么?
朱元璋重新坐回椅子上。
他虽然早就知道有许多折子,是送不到他这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