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萧统和彩云都没有睡着。初恋的悸动使两个人的情绪一直难以平静,脑海里浮现的都是对方的身影,反反复复的回味着每一句话语、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嘴角的笑意总是无端的浮现,感觉所有的好运都来到自己身边。原来,这才是幸福的滋味啊!
这边彩云躺在床上养伤,梅夫人本来担心的不得了,怕女儿细皮嫩肉的腿上留下伤疤。但看到彩云精气神特别好,受个伤还高兴的不行,话都比平时多,心里头还有点纳闷呢。找机会问了问小红受伤的经过,听到是萧公子从山上一路给背回家的,知女莫如母,她有点明白女儿的小心思了。并且梅夫人也见过萧公子,小伙子一表人才,气质不俗,举止有礼,又是建康城人士,想来也是书香门第,家世背景极好的,长得好、学问好、家世好,这简直是丈母娘心中的完美女婿啊,虽然还不知道彩云和萧公子进展到哪一步,梅夫人已经举双手赞成这门亲事了。
等梅硕回到家,梅夫人迫不及待的给他学了这件事,高兴的心情溢于言表。梅硕一听,虽然有点意外,但似乎也在意料之中。此前那晚他们喝茶让彩云弹琴助兴的时候,梅硕不经意间看到萧公子看彩云的眼神似乎就不一样,颇有深意。一来郎才女貌相互吸引也很正常,何况萧统、彩云这样一对璧人。二来梅硕对萧统印象更是极好,忘年之交相谈甚欢,如果关系再进一步,他也乐见其成。
夫妇俩态度倒是一致,考虑到两个年轻人刚刚开始接触,彩云性格又害羞,所以先不捅破这层窗户纸,观察看看再说。
那边萧统兴奋的一夜没睡着,边想着彩云的一颦一笑,边摩挲把玩香囊。从小到大,萧统有过无数个香囊,唯独这个意义不一样,也最让他喜欢。因为这是他心爱的姑娘一针一线绣成的,他能想象得到彩云‘素手牵引锦线长,纤纤玉指盈馨香’的场景。米白色绸缎上,两棵修长挺拔的翠竹郁郁青青,掩映着一枝娇艳欲滴的梅花,这竹子不就是我,这梅花不就是彩云吗?难道彩云在绣香囊的时候也在想着我吗?虽然梅花自身也是凌霜傲雪,但翠竹还是要站在前面为她遮风挡雨,正如我,也愿意一辈子把彩云呵护在掌心之中,决不让她受委屈。有朝一日,如果后世有关于我们的传说,绝对是一段自始至终都美好的佳话。什么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在我这里,不可能!萧统就这样辗转反侧、翻来覆去的左思右想,天快亮时,他才迷迷糊糊的睡了一小会儿。
第二天一早,魏雅伺候萧统洗漱的时候,吓了一跳。“太子殿下,昨晚发生什么事了吗?您这黑眼圈怎么这么重?”南北朝时没有烟熏妆,用现在的说法,萧统的黑眼圈看起来就像画了烟熏妆似的。
“小事一桩,我昨晚失眠没怎么睡。”虽然顶着黑眼圈,萧统的声音很开心。看来不是身体不适。
魏雅这才放下点心,又说:“那太子殿下今天别去读书台了,用过早膳再补补觉吧。”
“不用不用,今天还有事和大家商量呢。再说,我也不困。”萧统洗漱完,让魏雅拿一件新的米白色大袖衫穿。
魏雅帮他换好衣服,整理腰带,萧统从床榻拿了一个香囊,自己系在腰间,仔细的调整长短、角度。魏雅一看,“啧啧啧,太子殿下这是哪来的香囊啊?绣工可真好,花样也别致。”
“彩云姑娘绣的。”萧统故意轻描淡写的回答。
魏雅嘴张得差点能塞进拳头,“啊?彩云姑娘啥时候给您的,我怎么没看见呢?”
“你看见做什么?又不是给你的。”
魏雅扑哧一声笑了,“太子殿下说的对,彩云姑娘送您的,奴才看不看见不打紧的。不过我知道太子殿下失眠的原因了。”
“少贫嘴,快点吃饭,我饿了。”人逢喜事精神爽,萧统饭吃得都比平时多。
用完早膳,萧统穿着新衣服,戴着香囊,顶着熊猫眼去读书台找老师刘勰去了。他一走,魏雅也没闲着,十分钟之内,顾潜、容和都知道彩云姑娘送萧统香囊的事了。三个人面对面傻笑,都替太子殿下高兴。他们三个人中只有容和对彩云接触、了解多一些,魏雅、顾潜把能想到的关于彩云姑娘的问题都问了一遍,容和有些知道,有些也不知道,但可以肯定梅熙婼是个好姑娘,正经的良家女子。梅掌柜梅夫人也都是好人,乐善好施,每年八月十五都来招隐寺免费赊粥。
顾潜说:“正经人家、人品好是最重要的,贤良淑德才能照顾好太子殿下。当然外貌也是要一等一的,才能配的上太子殿下。”
魏雅裂了下嘴,“谁照顾谁还不一定呢!我伺候太子殿下这么多年,头一次看到他这么上心的对待一个姑娘,宫中多少美貌女子啊,太子殿下看都不看一眼,这个可好,一个香囊整的他一宿没睡。我可听说男女之情相处久了,没有勺子不碰锅沿的,这要是两人闹点别扭,太子殿下得是啥样呀?哎呀,我都不敢想,要了命了。”
容和安慰他:“咱先别杞人忧天,两个人都知书达理,若是真心相爱,必然会相互理解相互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