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芷萱是何等的心思玲珑,看到丁贵嫔若有所思的样子,虽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立刻说道:“贵嫔娘娘吉人自有天相,这点小毛病按时服药很快就会康愈,不必发愁。开心放松也是养生之道。贵嫔娘娘素日起居深宫,不如我讲几个外面的笑话给您听听?”
丁贵嫔坐起身来,连连称好,让她讲。
朱芷萱清清嗓子,绘声绘色的开始,“说的是某朝某代某年某月某乡某镇的一位某先生,平日喜欢弹琴,曾经说世上没有他的知音,总是怏怏不乐。一天闲着没事,弹琴消遣,忽然听到隔壁家中先有叹息继而抽泣的声音,某先生以为遇到了知音,就敲人家门问是怎么回事。
隔壁的老妇人说:“没有什么,死去的儿子生前以弹棉花为生,今天您弹琴的声音特别像他弹棉花的声音,听了,不觉悲从中来。”
丁贵嫔被逗得哈哈大笑,月娘也在旁边跟着笑。朱芷萱一看更起劲了,说还有更好笑的:“我外公家的村子里有两个青年是一对好朋友,都自称才子。有一天应朋友之邀到外村去赴宴作客,酒足饭饱之后,两个人一摇三摆,悠然自得地返回家去。到了中途一小石桥,二人有些累了,便坐在桥头树阴下休息。一阵风儿吹过,神清气爽,远山树木葱茏,白云缭绕,近水溪流潺潺,嫩草翠绿,还有一群鸭子嬉戏觅食。此情此景,引逗得两位才子诗兴大发。
甲说:“仁兄,今天主人家设席虽然美馔佳肴,十分丰厚,但是那么多文人墨客在座,竟然没有诗词歌赋应对助兴,未免有些美中不足。”
乙说:“岂止美中不足,简直是有辱斯文,美宴而无美诗,成何体统?”
甲又说:“你我二人在此即兴吟诗一首,以作补救如何?”
乙欣然同意:“正合吾意。”
于是二人分工,甲以远山为题,乙以近水为题,略略思考便各吟出一首七绝来。
乙称赞:“哎呀仁兄,你的诗太奇妙了,充满浪漫主义情调,简直是屈原重生。”
甲回夸:“哎呀仁兄,你的诗太感人了,充满现实主义的色彩,简直是宋玉再世。”
乙继续说:“你出口成章,赛过子建!
甲接着说:“你妙语连珠,远胜李斯。”
“你……哎呀不好!”二人忽然同时惊叫一声,抱头痛哭起来。
原来他们正相互称赞,猛然想起孔圣人的一句话:“才高者命短”。他们又伤心又害怕,一边呼天抢地嚎哭,一边絮絮叨叨诉说:“完啦完啦,活不成啦。孔夫子叹颜回才高命短,颜回只活了三十岁呀,我们才情比颜回高出十倍,却已经三十出头了,这岂不是很快就要死了吗?老天呀,你太不应该呀!……”
一个白胡子老汉骑着毛驴从桥上走过来,见状急忙跳下毛驴,问他们有什么伤心事。他们就把因作了好诗,知道自己很快就要死了的事说了一遍,边说边哭,越哭越伤心。
老汉请他们把诗念出听听,说是也许能有什么破解之法呢。
甲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念不得念不得,无论如何念不得呀,一念出来我们立马就会死掉。”
老汉再三劝导,乙说:“仁兄,咱就念念吧,反正是个死,咱把诗念出来,传开去,也让世人知道咱们英年早逝的缘故。”
甲说:“只好如此了,我写的是远山:远远看见一座山,下面厚实上面尖。有朝一日倒过来,上边厚实下边尖。”
乙说:“我写的是近水:两个才子去吃席,一群鸭子乱扎泥。两个才子吃席回,鸭子还在扎泥堆。”
话音未落,毛驴突然啊昂啊昂一阵乱叫,又蹦又跳,差点掉下桥去。白胡子老汉赶忙抱住驴脖子,“哇”地一声,号啕大哭起来。
两个才子大惊失色,忙问:“老人家,你也认定我们两个才高命短,必死无疑吗?”
白胡子老汉大哭道:“不得了,不得了呀!你们羞死我老汉倒没啥,把驴羞死了可咋办?驴是向邻居家借的,我赔不起呀!”朱芷萱讲得声情并茂、活灵活现,丁贵嫔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一边笑一边轻轻拍打着心口,“不得了,芷萱姑娘原是这么会讲笑话的,谁守着你岂不是天天笑到肚子疼。”
朱芷萱笑得眉眼弯弯:“尽是些乡野笑谈,承蒙贵嫔娘娘不嫌弃,娘娘爱听,请允许芷萱以后常来给您讲。娘娘听了半晌,喝点茶润润嗓吧。”说着起身端起茶杯双手奉给丁贵嫔。
丁贵嫔接过茶杯啜了一口,说道:“好啊,你以后有空就常来。难怪天下人都说女儿是父母的小棉袄,芷萱姑娘当真是贴心,可惜本宫没有得女儿的福气。”
“贵嫔乃是国母,普天下的女孩都是您的孩子啊。”朱芷萱小嘴甜的像抹了蜜。
丁贵嫔听得心情越发的好,人也有精神了,她吩咐月娘,“前几日织室送来的那匹海棠红蜀锦,我说颜色太艳,刚好你去拿来给芷萱姑娘,豆蔻年华正相配。”
朱芷萱慌忙推辞:“多谢贵嫔娘娘一番厚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