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所迫罢了。老板娘愿意对她们抱一丝同情,我敬佩老板娘的为人。”
“那就好,那就好。”罗玉湖爽朗的笑了笑。她今日从窗子上见到这二位姑娘从冰人馆出来,尤其是见到柳静颐那不凡的气质,就对其产生了怜惜之情,不想这姑娘落入虎口,有心提醒。
只听罗玉湖又说道:“六年前那芳堇阁被一把火烧了,那里面的姑娘们死的死,伤的伤,那李九娘也被烧死了,也算报应吧。”
她似是无意的又提到了一件事,“不过同一年,我们这陇右府上,就多了一个一线牵冰人馆,专门为人做媒,这陇右不少姻缘都是这一线牵撮合的,人们都说那李媒婆神通广大,的确如此,我们陇右多少歪瓜裂枣,都有了姻缘。”说到这儿,罗玉湖双手攥拳,眼神里露出凶狠的光芒。
“李媒婆,李九娘,是同一个人!”柳静颐大胆猜测道。罗玉湖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听话听声,她向来聪慧,听得出罗玉湖意有所指。
“唉,你瞧我这嘴,说起来就没完了,耽搁了二位小娘子吃饭,听我啰里八嗦的说了半天,二位小娘子饿了吧,赶紧吃饭吧。这姻缘之事,自有天定,小娘子也不用过于担忧。”说完,她便离开了二人的餐桌。
柳静颐已经没有心思吃饭,那甘甜的气味未寻到,却得到了一个惊人的消息。想到这儿,柳静颐不寒而栗。草草的吃完饭,便与紫苏回了提刑司衙门。刚走入后院,便见到墨雨站在院子里,为荆子言刨冰降暑。“墨雨大哥你回来了?”柳静颐开心的说道。
柳静颐向来不着女装,今日换上女子装束,倒让墨雨一慌神,他掩饰住心下的慌乱说道:“静颐回来了。你今日怎么这种装扮?”
在房间内查看文书的荆子言闻言,推门而出,见柳静颐如此装扮,不由皱眉,不满道:“你去那一线牵冰人馆了?”
见荆子言语气不善,柳静颐悻悻的跪下,小心的说道:“主子,属下自作主张,请主子责罚,只是可否让属下说完,主子您再罚?”
“说吧”冰冷的声音,砸入柳静颐的耳中。荆子言并未叫起,柳静颐只能跪着回话。
柳静颐细细的说了今日的所见所闻,说道:“主子,从罗玉湖话里话外的意思里,属下大概能推测,李媒婆在做贩卖人口的生意,将伽罗女子卖入我朝,给那些在本地难以配到合适的姻缘的乡绅豪右,达官贵人。再大胆一些,或许还在做将我朝女子卖入伽罗的生意。”
“如果是这样,如果查清那李媒婆这么多年都买卖了哪些伽罗女子,是否就能知道对手的目的了?那花娘是伽罗人,如果花娘真的是汪长使的母亲,那汪长使就有一半伽罗人的血脉。”
“起来说话吧。”荆子言缓了缓语气。
“哦,对了,主子,那李媒婆亲口承认,纪家少夫人也是伽罗人。”
“主子,我还有一件事不明白。”柳静颐想了想,说道:”按照罗玉湖的意思,李媒婆和李九娘是同一人,那李媒婆说自己在这陇右做媒做了大半辈子,而罗玉壶说一线牵冰人馆只有六年。如果这些人是同一个人,那是不是可以推测,那李九娘的贩卖人口的生意,从芳堇阁就开始了,她不只是买来入芳堇阁,还可能那时就开始买卖伽罗女子,给那些歪瓜裂枣的达官贵人做媒?”
柳静颐带回的消息,的确惊人。这反倒是能解释墨雨带回来的消息。墨雨在京城打探到,薛文奕在京城做御史时,一直有陇右的官员向其行贿。这些名目有冰敬、炭敬,别敬,但汪青还会额外给其一笔路敬。
“贩卖人口,难点在于身份洗白。要给那些伽罗女子做成合法的身份,并不容易。要经过户曹,只有户曹才能在户籍文书上做手脚,可这些一次两次可以,如果大量的人口买卖,逃不过刺史的眼睛。”荆子言冷冷的分析道。“那么在这一链条上,就有户曹、法曹、长使、刺史,甚至是御史台察院,户部……”
荆子言顿感脊背发凉,这种坍塌式的腐败,已经从地方腐蚀到朝廷中枢,如果不加以制止,长此以往国将不国!杀人只是表象,将凶手绳之以法即可为死者讨回公道,可令人胆寒的是那些看不见的罪恶,他们才是罪大恶极!
“那这么说来,那薛刺史是与这些人一丘之貉,那为何薛刺史被杀?难道说因为分赃不均?”柳静颐满腹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