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上首的焦震,看着堂下跪着的这位粗衣布衫,面容娇小,略显憔悴的年轻妇人,全身上下,只剩那金发碧眼,还能让人看出这是伽罗人,其他再无任何其他伽罗特征。
他拍了下手中的惊堂木,例行公事的问道:“堂下何人?为何私闯公堂?”
“大人,罪妇名为墨咄于嫣,是纪家的少夫人。”说完她已泣不成声。
“你刚刚说一切都是你所为,究竟你做了哪些事情,如今当从实招来。”焦震威严道。
墨咄羽嫣擦了擦眼泪,面带绝望但眼神决绝的说道:“回大人,是我杀了薛刺史。”闻言,焦震一惊。他不可思议的看向荆子言,见他面色如常,心知大概师爷早就意料到了这真相。
焦震十分不解,忍不住问道:“本官同情你的遭遇,知你是被人所拐,有家不能回。如果说你与那历任提刑使有仇,你杀了他们,本官相信,可薛刺史才上任两个月,此前未与伽罗有过任何的交集,你为何对薛大人有如此大的恨意!”
“我本是墨咄恭佑的嫡女,也就是如今伽罗执政的嫡女。你们是不是认为,我是不慎走失的?”她绝望而愤恨的说道:“不……不是,我是被人从家中骗出来的。”
“而那拐骗我之人,就是你们的薛刺史!”此言一出,焦震和荆子言皆是脸色大变。“怎么可能,你可知攀诬陷官员,罪在当斩!”焦震谨慎的斥道。
“大人荣禀!”墨咄羽嫣坚定的说道:“罪妇的父亲,在与大宸交战时任伽罗的左毕节,执政之下,右毕节之上。我被拐骗时,正值我父亲向我国主提出两国休战之时。那时伽罗已经节节败退,我父亲可怜伽罗百姓,向国主提出休战。”
“可朝内以右毕节为首的主战派态度强硬,说伽罗男儿战死沙场是荣耀,应宁死不屈,主战派说着一大箩筐的冠冕堂皇的话,可谁又想过那沙场的战士,以及边境的百姓们。”墨咄羽嫣悲愤说道:“一将功成万骨枯,如果伽罗能胜,这些人的牺牲还有意义,可当时的伽罗军队,已呈强弩之末,即便再坚持,也不会改变战争最终的结局。”
“可主战派只是认为罪妇的父亲慑于强国的威力,是卖国求荣的小人!因此父亲遭贬,国主将父亲贬为参军,去军中服役。有一日我接到一封书信,说父亲在边境感染重症,让我去床前尽孝。罪妇自幼学医,家人的身体都是由我来调理。”
“接到父亲的信,罪妇便急匆匆的往边关赶,可谁知上了马车,罪妇便一直昏昏欲睡,,等再醒来,便见到了李媒婆。”
“后来罪妇才知道,李媒婆是受了主战派的命令,将罪妇从家中拐出来。因为父亲虽然被贬为参军,却始终坚持上书国主休战。此举惹恼了主战派。”
“但当时罪妇只见到了李媒婆,却始终不知道李媒婆是奉的谁的命令。罪妇一直被关在一个伽罗的一个小院子里,直到有一天,我隔着窗子看到李媒婆领着两个人进了院子,其中一人带着银质面具,另一人是伽罗右毕节。”
“直到来到伽罗,遇到郎君,罪妇才知道,当时伽罗军队已经节节败退,国主几乎就要采纳罪妇父亲的建议,那伽罗右毕节将罪妇掳出,是想让我父亲因罪妇的丢失,无暇顾及朝堂之事。”
“后来罪妇被李媒婆带到了大宸,让罪妇以孤女的身份嫁给纪家那傻子。”墨咄羽嫣愤愤的说道。
看得出,这整个回忆的过程,让墨咄羽嫣痛苦不堪,她顿了顿,极力的压制内心的愤恨,继续平静的说道:“那纪家少爷是个傻子,将罪妇当成一个玩具,整日里非打即骂,可纪耀祖对这个儿子极为宠溺,只要罪妇不听那傻子的指挥,就会遭到一顿毒打。”
说罢,她不顾外人眼光,撩起衣袖,只见那纤细的双臂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鞭痕。在场的人无不为之动容。墨咄羽嫣愤恨的冷笑道:“大人,你一定疑惑薛文奕身上的刀伤为何是99道,那是自从我嫁给纪家那傻子,7年来他打了我99次!”
众人皆惊!焦震此时也是被惊的说不出话来。良久,他缓了声追问道:“可这些与薛刺史有何关系呢?”
“因为当初就是他将我从家中拐了出来,将我从家中拐出的信,出自他的手笔。”墨咄羽嫣两眼放着凶光,一字一句的说道。
焦震和荆子言听闻此言,几乎同时脱口而出:“怎么可能!”
“回大人,罪妇这么多年一直小心翼翼的藏着当初的那封信。在乌兰郎君奉父亲之命前来寻罪妇,罪妇将那封信交给了郎君。”说罢,她看了看一旁跪着的乌兰涉儿,继续说道:“在父亲成为执政后,为了帮罪妇讨回公道,想借这封信作为证据,定罪右毕节。”
“可是让父亲意外的是,他几乎翻遍了整个伽罗,却未找到一个与该信笔记相同之人。无法找到证人,也就无法证明右毕节参与了此事。罪妇被困在大宸,也无法回朝作证。所以即便是父亲掌权,也无法定罪于右毕节。”墨咄羽嫣说着。
乌兰涉儿从袖中拿出一封蜡黄的信封,说道:“回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