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震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荆子言,心知这金万贯是在找托辞,便笑到:“无妨,本官身边有的是衙役和护卫,自会照顾本官周全。本官近日因着查案着实劳累,想找个地方休息一下,还望金老板能行个方便!”
金万贯略微一怔,但顷刻间便又陪笑道:“既然大人如此说,再推辞就显的小人不懂事了。小人这就回去安排,保证让大人休息好!”
焦震含笑道:“唉,不必特意安排,既然是我叨扰金老板,一切费用皆由我自理就好,我有近身的随从、衙役和护卫,自会护我周全。不如这样,待我们用完午膳,就随金老板去那之涵谷中!”
金万贯没想到,焦震会给自己一个措手不及,居然不给自己任何准备时间。以往招待官员避暑,为了能够伺候好这些官员们,金万贯早在尚未入夏时便开始准备,提前备好官员们的饮食起居,保证这些大人们入府后能吃好喝好,休息好,不被任何事情所叨扰。
当然,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当然也会提前藏好,不能让这些秘密惊扰了大人们的休息。因而连年以来入之涵谷避暑的官员们,做了多年的睁眼瞎。
但今年,因为之涵谷的动静相对于往年大了许多,原刺史致仕,病重不治而亡。刺史和提刑使空缺多时,当新任薛文奕到任时,已是五月份,金万贯来不及准备以往的饮食器具,而焦震比薛文奕到任更晚,也就更没给金万贯留出充足的时间准备。而最关键的是,金万贯来不及将那些隐秘藏好。
再加上薛文奕遇害,一时间人心惶惶,金万贯就更没有心思招待官员避暑之事。所以,当焦震提出今日去时,他内心升起一丝慌乱。但他毕竟是见过各种场面之人,随机应变是他的本能。
他微微一笑,弯腰拱手道:“大人,不是小人刻意阻拦您,只是寒舍今日的确不便。小人的小女一个月前撞了邪,小人请了法师做法,法师说要想驱邪,家中一个月内不能有外人进入!如今距期限还有两日,两日后小人定安排大人来这之涵谷避暑!”
说罢,他还朝身后的家丁看了一眼,那家丁手中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盖着一块红布。那家丁走上前,金万贯小心翼翼的揭下盖着的红布,漏出一尊精雕细琢的白玉观音菩萨像。他解释说:“那法师让小人请一尊菩萨,小人便请这城中的玉匠雕了这尊菩萨,今日这菩萨终于雕好,小人这正要顺路去西郊外的观音庙开光!”
说完,他又深深行了一礼,请求道:“万望大人体谅小人的一片爱子之心!”
焦震挑眉,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金万贯,似笑非笑道:“如此,本官也不好强人所难。那就两日后本官再去你那之涵谷避暑。”
“谢大人成全!”金万贯躬身行礼,微不可察的吐出一口气。两日的时间足够了……
“既如此,大人请慢用,小人先行一步。”金万贯说道。
焦震颔首。金万贯携家丁下楼,不知怎的,脚下踩空,金万贯差点从楼下摔下来,幸好家丁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金万贯。他略显尴尬的直起身子,还不忘回头朝楼上之人尴尬一笑,随后迅速走下楼,离开了八珍楼。
焦震脸上的笑容随着金万贯的离开而消失。只听荆子言悠悠的说道:“整个陇右府就只有一家玉器店,位于西城的匠作坊内。观音庙位于西郊。两者都在西边,一个在城内,一个在城外。而这八珍楼位于城中,这金老板取了观音,返回城中,再去西郊,怎么看都不顺路!”
“大人,这金万贯不简单呢!”
“看来这之涵谷,我们非去不可啊,他为自己要了两日的时间。”焦震蹙眉,思索着,又带着不解的说道:“这两日能做什么呢?”
说话间,掌柜亲自将焦震点的菜送了上来。那掌柜一边上菜一边滴溜着眼睛偷偷瞄着焦震和荆子言。“大人,您的菜上齐了,您慢用,这壶茶,是金老板特意吩咐的!”他将一个雕刻着一枝盛开的梅花的精美紫砂壶轻轻放在桌上,退了出去。
那茶香气四溢,隔着楼梯,柳静颐就闻到了它的香味。等掌柜将茶壶放到桌上时,她就确定了这是紫云裳的味道。上好的花茶中夹杂着淡淡的紫云裳的香甜,等闲之人察觉不出来。
紫云裳有毒,有致幻的效果。柳静颐惊讶于金万贯的胆量,公然给朝廷命官下毒,意欲何为!让她感到疑惑的是,这紫云裳虽然有毒,却不致死,只是有致幻效果,食用越多,产生的幻象也越大。
柳静颐不确定这壶茶中夹杂了多少紫云裳。依照柳静颐所闻到的紫云裳那淡淡的问道,她判断剂量不会太大。更何况他们在两日后才会去之涵谷,提前两日下毒,究竟意欲何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