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提刑司衙门的焦震,重重的的叹了口气,无力的坐在书案的太师椅上,无可奈何的问荆子言:“师爷,你怎么看昭阳公主遇害这件事儿?想必不日朝廷的圣旨就要下达,届时本官如无任何线索,想必头上的乌纱也就不保了。”
“大人,公主和侯爷遇害时间相隔较短,一时半会儿无进展也是正常。”荆子言出言宽慰:“按静颐的查验推断,杀害公主和侯爷的应是同一人所为。”
“所以我们现在要查的便是公主和侯爷的共同敌人。”他声色沉稳而有力:“如果侯爷遇害,是因为有人在算计其手上的兵权。那按照如今如今的局势推算,想要兵权的人无外乎就那几位皇子。”
焦震一愣,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荆子言:“你的意思是……”
荆子言没想到,这位提刑司使对政局如此不敏感。宸景帝年岁已高,尚未立太子,几位皇子早就暗中结党营私,为自己夺权积攒资本。此时定北侯被害,不用猜也知道缘由……
“只是,昭阳公主遇害,让这件事儿出现了变数。如果说是争夺兵权,那么只需杀掉定北侯即可,用不着连公主也害。更何况,公主是皇子们的亲妹妹,就算平日里关系不亲密,也不至于用如此手段残害她,充其量架空她的权利即可。所以此事我们应该再换个角度去看,找找公主和侯爷的共同敌人……”荆子言冷静的分析。
听完荆子言的分析,焦震混乱的思路慢慢理顺了。“定北侯也就算了,在朝堂上浸染多年,敌人一定会有的。可政敌想要置人于死地时,不会采用这种明目张胆的方式,因为一旦查出,自己也会沦为阶下囚,得不偿失。”焦震说出自己的想法。
“大人说的吉是。”荆子言赞同的说道:“政敌有千百种方法给对方做局,让自己置身事外。即便真的无法置身事外,也会找好替死鬼,即便是暗杀,也会做的不留破绽,让人找不到把柄。可如今这事儿,破绽百出。”
“即便是有人指使,只要杀掉定北侯就能达到目的。”顺着荆子言的思路,焦震终于找到了事情的关窍。“不需要连公主也杀害,如此推断,的确只能是公主和侯爷共同的敌人。”
“可公主一位常年居于深宫的后宅女子,又会与谁结下深仇大怨呢?”焦震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事实上,这也是让荆子言头疼的地方,一个常年居于深宅的女子,平时交往也是贵妇之间的往来,即便是与人结怨,也只是小女儿之间的龃龉,大家闺秀之间不至于为了一点龃龉就杀人。更何况一旦被查出谋害皇族,那可是夷九族的死罪。
能够在官府的眼皮子底下连杀两位皇亲国戚,此案如若查不出真凶,朝堂威严何在!不怪焦震内心惶恐。事情传到玉京,宸景帝震怒,不到十二时辰里,他的女儿,朝廷里手握重兵的侯爷惨死在家中。
这是对朝廷赤裸裸的挑衅!宸景帝怒从中来,脸色阴沉的如雷霆的乌云,伺候在身边的李丁口小心翼翼的,生怕着雷霆之怒降在自己头上。
只听宸景帝怒不可遏的吩咐:“来人,着内阁拟旨,让豫州提刑司使限期一月内破案,务必查清杀害公主的真凶!否则就让他哪儿来的就滚回哪儿去!”
旨意即便是八百里加急,到达豫州时也已经是昭阳公主死后的第四天上午。焦震接到旨意时,已经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但为期只有一月时,拿着旨意的焦震还是有些错愕。时间太短了!
他惴惴不安的问荆子言:“师爷,朝廷给的期限实在太短了,你可有信心查出此案?”焦震的焦虑是有原因的,这四天里定北侯府一到夜幕降临,就响起那恐怖的歌声,抓也抓不住,如果不是有提刑司衙门的人在府上盯着,定北侯别院的下人早就如鸟兽散了。
荆子言并未给他准确的回复,而是不咸不淡的说了句:“在下一定尽力为大人保住乌纱!”
其实柳静颐在昭阳公主死后的第二天,就查出了令昭阳公主和定北侯致死的毒物。但未避免走漏风声,荆子言并未对外声张,
柳静颐从昭阳公主被子的湿渍里,提取到一种含有抑心草的剧毒,能够令心脏出血而亡。同样的毒素,在定北侯衣衫的脖领处也查了出来。柳静颐断定二人皆是被同一种毒物杀害。
但这药材只是这毒药的成分之一。虽然未解剖昭阳公主的尸体,但定北侯的尸体经过仵作验尸后发现是心脏骤停而亡,并未有出血现象。所以柳静颐断定,这是一种用多种药材调制而成的药物。不过只发抑心草,足以让凶手的范围缩小不少。
她告诉荆子言,这抑心草虽然有剧毒,却也是除疮排浓的好药材,主要生长在1000米左右的高山上。极难采得,所以价格也格外昂贵。
此前荆子言已经命元谨盯着豫州城,并未发现有人大量购买药材,尤其是这种名贵药材。排除购买药材配毒,那么就只剩下用毒高手自己配置毒药这一种可能。
无论是定北侯的尸体还是昭阳的尸体,身上都无任何外伤,无任何打斗挣扎的痕迹,这也就意味着他们是自愿服下毒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