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马车在崎岖的山路上缓缓前行,绣花的帷幔随着车身的摇曳轻轻摆动,仿佛是秋日里最轻盈的风。
轻卷的帷幔边角不时地拂过叶子书甜美细腻的脸庞,也卷起秋日里的浪漫。
叶子书正专心致志地翻阅着一本诗集,沉浸在字里行间的意境之中。
她一袭白色长裙铺陈得恰到好处。
田贵妃端坐其中,目光柔和地注视着对面自己的爱女。
她轻声呼唤:“子书。”
听到母亲的呼唤,叶子书抬头一笑,一双清澈的眼眸中闪过一抹灵动光彩。
田贵妃嘴角微微扬起,开口道:“您对赵姨娘真是体贴入微,将自己随身佩戴的平安玉交于了她。”
叶子书闻言,放下了书,嘴角勾起一抹俏皮的笑意,调皮地微仰着头,一双明亮的杏仁眼眨了眨。
她半开玩笑道:“母亲,你是在吃赵姨娘的醋吗?”
田贵妃闻言,假意沉着脸,伸手温柔地点了点叶子书的额头,“小脑袋瓜里装的什么,尽想些没边的事儿!这平安玉是你父皇赐予你的宝物,可以驱妖避邪。他千叮嘱万叮嘱,让你出行的时候随身带着。”
公主摸了摸被点过的额头,半仰着头,依旧保持着那份调皮的模样,反驳说:“要我说,平安其实在心里。那些物件不过是我们平安的一种寄托罢了。”
“这句话又是你赵姨娘教的吗?”田贵妃问道,声音中透出一丝玩味。
“非也!非也!”公主竖起食指在空中左右摆动着,一本正经地说:“这是我在赵姨娘一本名叫《修行大乘论》的书中看到的。”
赵婉清自从成为叶子书的奶娘,便始终如一地细心照料着她的日常起居。
她不仅手脚麻利、勤恳用心,不仅在生活琐事上表现得井井有条,更是在教育公主明辨是非、通情达理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
在她的引导下,公主学会了骑马和轻功等技艺。
尽管叶子书在剑术上的造诣尚浅,这并非赵婉清教导不力,而是公主在握剑时总是显得有些犹豫。
她担心自己的剑法不够熟练,可能会不慎伤害到他人,同时也害怕自己受到伤害。
或许,剑术与公主的缘分尚未到来。
在公主的心中,赵婉清早已超越了奶娘的身份,成为了她最亲近的“赵姨娘”。
“奶娘说她在青云山修行时有很多书,后来她因为一些原因离开青云山,只带了《修行大乘论》这本书留作纪念。她向我说了青云山的很多故事,我觉得很有意思,也很好奇。每每问她为什么原因要离开青云山,她总对我说我还很小,说我听了也不懂。可是我现在都十四岁啦!我还不够大吗?”
田贵妃听言似是领会了什么,她的目光在公主身上停留了片刻。
见公主噘嘴侧头不服气的可爱样儿,田贵妃带开玩笑地摇了摇头,道:“还—不——够——大!”
公主叶子书不满地撅起了嘴,侧过头去,不再说话。
田贵妃为她的淘气笑出了声。
她缓缓道:“你知道吗?有时候,即使一个地方再怎么美好,我们也不一定非要留在那里。比如你父皇,他年轻的时候也曾在青云山修行,但他最终还是回来了。”
也对。”叶子书低声回应,声音中带着一丝释然。
“你不必追问她过多。你赵姨娘若是离开青云山,怎么会成为你的奶娘,这是缘分。”
她轻轻地抚摸着公主的手,柔声道:“她在这世上没有亲人,是个可怜人。自从她来到宫中,就一直全心全意地照顾你,帮我做事,陪你长大,教导你成长。每当你感冒发烧,她总是付出最多,常常三天三夜不眠不休。”
“我这么娇气?”叶子书张大眼睛,不禁问道。
田贵妃温柔地摇了摇头,道:“孩子都很难养。”
叶子书沉默了片刻,然后感慨地说:“原来生命得来不易,平安健康长大也不易!”
田贵妃认真地看着叶子书,点了点头,心中却暗想:在这世上,人们总是为了“利益”二字奔波劳碌。赵婉清她在月牙宫十四年尽心尽力,尽职尽责,拒绝皇上和我的一切打赏。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她在图谋什么?
或许,是我多虑了。
马车在回宫的路上颠簸着。
车窗外,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花瓣,投下了斑驳陆离的花影。
叶子书的投向窗外地目光,无意中被一只小猫吸引住。
那是一只纯白色的小猫,肥嘟嘟的身体蜷缩在路边。
远远望去,它就像一团小雪团,显得既可爱又可怜。
叶子书纤细的手指激动地指向窗外,轻声对身旁的贴身侍女铃铛说道:“铃铛,你看见那只猫了吗?”
贴身侍女铃铛,年岁比叶子书长一岁,面容端庄,鹅蛋脸上总是挂着腼腆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