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苍茫而浩渺,野草连天无际,那风儿轻拂过草尖,原应显现出牛羊悠然的景象,然而此刻却是一片空旷寂寥,不见丝毫生机。在这广袤无垠的大地上,一队身披铁甲、面容坚毅的骑兵在艰难跋涉,他们仿佛已被岁月和困苦雕刻,原本魁梧强壮的身躯略显消瘦,精神也显得有些萎靡不振,双眼被疲惫与期盼交织得通红如火。
战马们踏破草丛,激起一片片升腾的雾霭般的蚊虫群,这些微小而顽强的生命如同影子一般紧跟不舍,无休止地折磨着这群英勇的骑士。战马上,曹国公李静龙忍受着瘙痒难耐,用力拍打自己的脸颊,将拍死的蚊虫混杂着汗水和尘土搓成一团泥土,紧握在手心,这是他坚韧意志的具象化体现。
这位曾经气宇轩昂、雄姿英发的曹国公李静龙,如今额头尽是密布的汗珠,头发因风尘仆仆而凌乱不堪,昔日的威严与自信已蒙上了一层灰暗。他曾向皇帝朱振业慷慨陈词,一套套策略信誓旦旦,而朱振业也在迷茫中寄予厚望,犹如死马当活马医般,鬼使神差地准许李静龙率军前往北磐敌营烧毁敌军粮草。
李静龙凭借其智谋与直觉,判断出北磐敌军的粮草定不会藏于阵中,而是设在后方,于是毅然决然地率领部下绕过了戒备森严的北磐大营。当初出征时的意气风发与壮志豪情犹在眼前,而今却是身心俱疲,步履维艰。
行进途中,他们并未遭遇预期中的北磐敌军,甚至连一丝可疑的踪迹都没有发现。白天烈日炎炎,无情地炙烤着他们的铠甲与肌肤,夜晚则陷入蚊虫的疯狂围攻,撕咬得他们痛苦不堪,度日如年。尽管如此,李静龙仍带领队伍咬牙坚持,在这荒凉辽阔的土地上留下一行深深的足迹,昭示着他们坚韧不屈的信念与决心。
在烽火狼烟的战场边缘,李景隆此刻正率领着两千铁骑,在苍茫无际的大地上艰难跋涉。边上的亲兵,看着他那干裂的嘴唇,仿佛能听见他喉咙深处对水的渴望,忙不迭地递上了一只沉甸甸的水壶,声音中满载关切,“将军,喝口水吧!”
李景隆微微侧目,接过水壶的一刹那,他的手却如同被无形的力量所牵制,硬生生地停滞在半空中。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自嘲与懊悔,心中暗骂:“我这是何必呢?好端端的在这儿逞什么英雄!”他举目远眺那片广袤荒芜的大地,不禁对自己当初执意出征的决定感到万分悔恨。若是留在兴城,哪会受这份野外风餐露宿之苦,如今想反悔也已为时晚矣。
数日以来,他们马不停蹄地疾驰于疆场,人和马匹都早已疲态尽显。李景隆身上的铠甲犹如第二层皮肤般从未卸下,皮肉在坚硬的马鞍磨砺下变得粗糙不堪。加上每日遭受蚊虫轮番攻击,汗水混杂着尘土,使得全身上下黏腻不已。随手一抹,便是一片黝黑的污垢。尽管如此,每晚还会有忠心耿耿的亲兵偷偷为他擦拭伤口,让他内心涌动着暖意与愧疚。
跟随他的两千骑兵们更是狼狈,往昔那些英姿勃发、神采飞扬的大明儿郎形象几乎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个面容憔悴、身心俱疲的身影。
烈日如炙,阳光无情地洒在他们的身上,蒸腾起阵阵热浪,让人昏昏欲睡,甚至连抬起手臂的力量都几近耗尽。终于,李景隆无法再忍受这种煎熬,他强忍住内心的挣扎与无奈,挥手下达了命令:“停!传令下去,全体下马休息!”这一声号令,仿佛给这支疲惫之师注入了一丝新的生机,他们在烈日下纷纷下马,寻找片刻的喘息之机。
“暗哨务必全面撒开,范围要远,密切留意并确保能及时接应我们的探马归来!”话音未落,李静龙脱下满是征尘的衣衫,拿起一旁浸湿的毛巾,用力地擦拭着汗水和尘土,口中不停低语,仿佛在默默祈祷这次行动顺利。
副将闻令,果断地回应一声“遵命”,随即调转马头,准备策马疾驰而去执行任务。然而就在他刚欲催马狂奔之际,前方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是我们的斥候!”副将瞬间辨识出那熟悉的马蹄节奏与骑手的身影。
几个脸庞被烈日炙烤得犹如焦土般爆皮,嘴唇干裂得仿佛皲裂大地的斥候,在马匹疲惫不堪的嘶鸣声中疾驰而至,纷纷跳下马来,直奔李景隆面前。他们刚一开口,嗓音就像磨砺砂石般的沙哑刺耳,似乎每一句话都牵动着喉咙里撕裂的痛楚。
“先别急着说话!”李景隆见状,眼疾手快地抓过一只装满清水的水囊,毫不犹豫地扔向他们。
那几位斥候如久旱逢甘霖般,争先恐后地接过水囊,如同渴牛饮水般狂饮不止,只听得“咕噜咕噜”的吞咽声在空旷的原野上回荡。不消片刻,那只硕大的水囊便像泄气的皮球一样瞬间瘪了下去。待最后一滴清凉的水珠滑入喉头,一名斥候抹去嘴角残留的水迹,压低声音,语带紧张却坚决地禀报:“将军,我们在前方发现了北磐敌军的屯粮之处!”
此言一出,李静龙脸色骤变,大惊失色之余,他一把抓住那位禀报斥候的脖领子,眼神灼热而急切地连声追问:“真的?你确定没看错?那里究竟有多少敌军驻守?”
斥候稳住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