菡萏院偏厅。
方冉月盯着茴香给她倒上的茶。
茶具十分精致,茶叶也是今年的新茶。
她又打量着菡萏院的偏厅,眼中尽是不甘。
这里大气又精致。
完全是一副主人家招待贵客用的院子做派。
凭什么?
她来程家,只能借住在程栀院子里的客房中。
楚昭云一来,就能住进菡萏院,精致的菡萏院里只有楚昭云一个主子!
分明都是程府的客人,却受到如此天差地别的待遇。
程家大娘娘子是她亲姑母,她才是程栀和程轻澜的正经亲戚。
楚昭云和程府无亲无故的,就因为一个娃娃亲,一来便骑到了她头上。
这叫她如何不气!
程家长辈们都是善解人意的人,这娃娃亲他们也定会尊重轻澜哥哥的心思!
轻澜哥哥和楚昭云从未见过,说白了这娃娃亲八字还没一撇!
楚昭云凭什么以主人家的姿态自居?
方冉月越想越气,因此才想着今日早晨打扮一番过来,好让楚昭云知难而退。
正想着,方冉月听到了楚昭云的声音,连忙换上了笑脸。
“方表妹早,不知表妹找我何事?”
“楚姐姐早,月儿想着姐姐初来程府,可能会有些拘谨,便想着过来问问姐姐可有什么不适,我也好帮帮姐姐。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姐姐尽管跟月儿说,月儿吩咐下人去办。”
闻言,茴香低下了头。
表姑娘未免太心急了些。
表面上关心,心里想什么也太好猜了。
表姑娘也真是
无礼,楚姑娘是府上的贵客,程府自然会好好招待楚姑娘,轮得着她一个表姑娘到这里装周到?
就是欺负楚姑娘初来乍到不清楚她的心思。
这府上谁人不知,表姑娘年年来程府看望姑母,一住就是几个月,还不是为了和澜哥儿多亲近亲近。
大娘子早就和表姑娘说清楚了,澜哥儿和楚姑娘有娃娃亲,是表姑娘单相思一直不死心,澜哥儿什么时候正眼看过她!
这其中的各种心思,楚昭云自然不知道。
楚昭云没想到,程家的亲戚也对她这般好,瞬间怀疑自己昨日从方冉月眼中看到的敌意是她的错觉。
说道:“多谢冉月表妹关心,我一切都好,这菡萏院也很好。”
听楚昭云这么说,方冉月暗地里咬紧了牙,她能不知道菡萏院好?
又说:“这菡萏院好是好,就是太空旷了些,也没什么人,显得有些冷清,我住在栀姐姐院子里就很好,热闹些。”
茴香把头低得更低了。
大姑娘经常在医馆住着不怎么回府上,听大姑娘院子里的小丫鬟说,表姑娘把自己当成程府的正经主子似的,极难伺候!
楚昭云听出来了方冉月的意思,但也没多想。
坦言说道:“冉月表妹是程府的亲戚,远比我要和府上亲近,自然该和栀姐姐住在一起,我住几日就走了,不该叨扰栀姐姐,而且我也喜欢安静。”
“是呀,亲疏有别。”方冉月说完,立马惊慌地捂住了自
己的嘴,表情无措说道:“姐姐别生气,是我说错了,我不该说姐姐和程府不亲的。”
“冉月表妹言重了,何谈生气?我第一次来程府,确实是亲疏有别。只是程府众人都待我极好,我定也会像对待亲人似的对待大家。”
“正是这个理儿……”方冉月心中有些焦急。
她没想到这个楚昭云城府未免也太深了!
无论她怎么说,都能被楚昭云轻易驳回来。
想了想又说:“楚姐姐安心在府上住下吧,姑母一家都是和善的人,尤其是轻澜哥哥,他对我很好,我每年都来府上住,多亏了轻澜哥哥处处照顾我。”
“冉月表妹说得没错,轻澜是位和善的君子。”
听楚昭云这么说,茴香慢慢抬起了头,果然看见了表姑娘似笑非笑的表情,这分明就是皮笑肉不笑!
茴香憋着笑,心想,楚姑娘真是可爱!
不知道表姑娘的心思,所以楚姑娘说的每句话都是坦坦荡荡,而恰是这般坦荡的话,竟然将表姑娘句句的暗示都引到了正经话上。
表姑娘心里一定憋屈坏了!
她笑里藏刀的话只能刀到她自己。
楚姑娘真是大方得体的人啊!
茴香正感慨着,又听表姑娘说:
“是呀,我与轻澜哥哥青梅竹马,是我的荣幸。”
楚昭云听着,看见方冉月眼里得意的神情,她恍然大悟。
什么啊!
合着她在这跟方冉月推心置腹了半天,方冉月这是有别的心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