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
贺云叹了口气,蹲下身,地上凉拖放到石板路旁。
“对不起哦。”
司玉穿上拖鞋,走到贺云身后,小声道。
贺云没说话,从托盘上拿出一盒粉末,走入灌木丛中,小心翼翼地涂在叶片背面。
“需要帮忙吗?”
“不用。”
“好。”
“……”
司玉回答得极为爽快,食指伸得更爽快。
在贺云反应过来前,他就已经舀走了不少粉末,学着自己的模样,翻开叶片抹起来。
贺云没有阻止。
这种枯燥无趣的工作,最多三分钟,司玉就会大喊着无聊,然后走掉。
但直到金黄夕阳光线如水银般倾泻落在海面,司玉还在贺云身边。
“你下部戏是准备转型吗?”
贺云还是没忍住,在太阳落日西边高山时问出了口。
“没有啊,还没接呢。”司玉吹了吹沾在叶面上多余的粉末,“而且,我也不需要转型。”
司玉转身看着贺云,认真道:“我原以为,花草只是你无聊时打发时间的爱好。现在我知道了,这是你喜欢的事情,那我也会喜欢。”
贺云握住木盒的手指又扣紧了几分,他扭过头,不再看目光灼灼的司玉。
“你该回去了。”
贺云关上了门,将司玉独自留在花园中。
太阳西沉,好像带走了司玉的体温。
但所有的热气都开始往上涌,一直到他的双眼。
只是隔着一扇门,司玉却觉得比当年隔着整块亚欧大陆还要远,似乎无论他做什么,贺云都不会打开那扇门。
眼睛酸得难受,司玉抬起手,揉了揉——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司玉!”
司玉悬空的身体终于落地,踩到了光滑平整的地面。
他眼睛火辣辣地疼,根本无法睁眼,但他知道自己在贺云的浴室。
空气里,是司玉惯用的乌木玫瑰的沐浴露香味。
“别睁眼,低头。”
贺云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他顺着贺云轻轻按压他后脖的力度,弯下腰。
下一秒,水流声响起,清冽流水滑过他的眼皮。
“很疼,很疼!”
“我知道,别怕。”
他双手紧紧扶着冰凉的洗手台瓷砖,任由贺云用指腹一点点轻柔又强硬地掰开他紧闭的眼角。
“好点了吗?”
司玉强撑着睁眼,在看见镜子中贺云模糊不已的身影后,又再次闭上。
摇摇头。
接着,他再次被抱起。
因为被剥夺了视觉,所以他的其他感知尤为明显。
贺云的急促的呼吸,剧烈的心跳都一点点落入他的耳侧;
身下柔软的沙发和贺云扶着他的脖子塞入的抱枕,也是那么真实。
“别走。”
司玉仅凭本能,抓住了贺云将要抽离的指尖。
“我不走。”
黑暗中,他听见贺云说。
“我去拿毛巾和药膏,很快就回来。”
“多快?”
“30秒。”
司玉摇摇头。
“15秒。”
司玉松开手。
1、2、3、4、5……
司玉刚数到10,他就闻到了贺云身上的味道。
还在刺痛的眼皮,被敷上一条冰凉的毛巾,可他还是难受,双脚不停地踢着、手也想要去挠眼睛。
“别动。”
他挣扎的双臂和上半身都被拥入了贺云坚实的怀抱。
他等待了一年的怀抱,贺云的怀抱。
“贺云,是不是只有我疼,你才会愿意见我啊?”
视觉的失灵,让他甚至无法看见贺云的表情。
“我真的很疼。你走之后,每天我都很疼。”
他不知道是这是姿势保持得太久,还是贺云加重了拥抱的力度,他几乎快要喘不过来气。
过了很久,就在司玉精疲力竭到几乎要睡着时,他听见了贺云的声音。
“别说话了。”
等待怀中人的呼吸慢慢平稳,贺云才轻轻将他放下。
跪在沙发旁的双腿,用了许久才等到麻痹感散去。
他看着司玉,伸出手指,一点点拨开被压在毛巾下的金色碎发。
指尖划过司玉的发丝、脸颊,最后停在他的嘴角。
哒哒、哒哒、哒哒……
墙上的秒针移动着,迫使着贺云取下遮住司玉眉眼的毛巾。
他拧开药盖,将金黄色的软膏轻